这件事太过重要,以致于无时无刻都挂念着。
挨到第十鞭,益易受不住了,哭得过久以致于头很痛,他甚至在想,问酒是不是要他把嗓子哭坏。
他怕死问酒手里的鞭子了,他痛恨自己数得那么清楚,还有整整十鞭。一下比一下重的十鞭,几近绝望。
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精神上亦随着破风而来的鞭声颤栗。益易控制不住地瑟缩着,却又努力想让身体回到跪姿。疼痛源源不断地传来,他原先以为小说里“玻璃娃娃”之类的描写太过虚假,现在亲身体会到肉体的不堪一击,他好像快被击垮了。
鞭子落在同一个位置,痛楚让他脆弱而无助,在某一鞭的间隙,他想到还好问酒仁慈,让他上了厕所。
益易紧缩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低声喘息里隐忍着撕心裂肺的回响,汗水与眼泪交汇,打湿了的上睫毛和下睫毛一小束一小束的,哭红的眼睛湿漉漉的。
问酒的鞭子犹如定时敲响的大笨钟,精准无误地抽在同一个位置,愈是往后愈是让人失去早先的勇气。益易不了解问酒的鞭是怎么个抽法,他傻乎乎地以为第一鞭就是极致。
调教师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鞭子。问酒,前职业调教师,有首席之实,但不接首席名头,鞭法怎么可能不好?抽人怎么可能不让人痛彻心扉?
益易对下一鞭生出无限的恐惧之情,牙齿上下咯咯作响,鞭声携风而来,他双眼闭得很紧,心里更怕得紧。
这一鞭,益易差点哭瞎了眼,双腿不听使唤地一抽一抽,痛到了极点。他睁开眼睛,透过眼泪模糊地从镜子里看见问酒的眼神,温柔而眷恋,益易搞不懂为什么问酒下手又能这么狠辣。
他混沌地被动承受着鞭打,终于到了某个临界点。
“别打了……”啜泣的声音让人心碎,“求您,求求您!”
鞭子没有理会他的求饶,无情地抽破了他。
沉默的问酒太难参透,鞭子代表他无可匹敌的意志征收着益易的恳求。
益易被抽倒,手上一软,撑不起来,膝盖硌着地板又红又肿,劲儿一下散掉,也爬不起来。疼痛如附骨之疽,撕扯开他的伤口,啃咬着他鲜红的血肉。
他一度期待问酒说点什么,缄默不语的问酒重复地挥鞭让他深感不安,乃至骨子里发寒。
益易困难地跪好,心里已经被疼痛的情绪塞满,屁股上的伤口肿得不忍直视,和旁边完整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最后一鞭。
破空声响起,益易心脏一下收紧,瞬间并拢膝盖,肩膀一抖,浑身都僵硬着。
“啪”的一声,益易无法呼吸,耳鸣声嗡嗡地响,伤口痛得想让人把肉割下,他倒在地板上,活生生被抽掉了主心骨。
问酒终于开口了,他说:“崽,下班了。”话音刚落,倒地的益易放声大哭,委屈得像棒棒糖掉地上的小孩子。
泪如雨下。
十二点整,问酒把人抱下楼,他亲了亲益易的额头,动作克制且表情柔和。
光是伤药覆盖在伤口上都让益易直哆嗦,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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