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立在那片血泊旁,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母亲的尸体:“妈妈。”
“妈妈……”
他怕惊醒谢齐,小声地喊道。
母亲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尸体旁,坐了一夜。
谢齐一觉睡到第二日下午才醒。
他晕晕乎乎地从床上起来,看到母亲仍保持着昨晚的姿势趴在地板上,气得上前就是一脚。
不同于常人的冰冷体温和僵硬的身体令他意识到——他打死了人。
他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恶狠狠地威胁了谢渊,而后剪断了电话线。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觉得安下心来,吹着口哨去楼下小卖铺买酒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把房门给反锁上。
回家后,就又是连续几日的醉生梦死。
期间,母亲的尸体就一直这么摆在客厅中。
谢渊没哭,也没闹。也就这么一直陪在母亲身边。
他饿了就啃方便面,渴了就去喝自来水,而后继续坐在尸体边,目光平静地落在母亲面上,似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眼底。
也不知究竟过了几天,母亲的尸体已经开始有些发臭。
秦姨也碰巧在谢齐睡着时找上门来。
秦姨向谢渊询问母亲的事情,谢渊只冲她摇头,问道:
“秦姨,你家有没有头孢?”
两天后的清晨,一阵尖锐的哭喊声叫醒了整栋居民楼的住户。
谢渊哭嚎着,不住地拍打着铁门:
“救命啊!”
“我爸爸死了!”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爸爸——”
……
消防员撬开房门,才看到这令人震撼的案发现场。
七八十平的小房间中,竟抬出了两名成年人的尸体。
女性死亡时间已超过一个星期以上,男性死亡时间则不到二十四小时。
家中房门反锁,电话线也被剪断,卧室残余着大量的空酒瓶酒罐,几乎令人无从下脚。
经尸检验明,女性成人的直接死亡原因为暴力击打所致的颅骨骨折,且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多处骨折。
男性成人则是因为饮酒后服用了大量头孢类药物出现的中毒反应。
最后案件以男性殴打妻子致死,而后畏罪自杀结了案。
这案件在那平淡的小县城也算是轰动一时。
但任凭人们如何讨论,也从没有人把年仅十一岁的孩子当作过杀人凶手。
在谢渊即将被移交给福利院之前,暂时在秦姨家借住了几日。
离开那天,秦姨将他送到家属院门口,在法院的车前停下脚步。
她面色复杂,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不要变成你爸那样的人。”
谢渊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是假的,是冒牌货,只是一串数据,一堆代码而已。
他知道的。
“没关系,”
“已经没事了。”
他这么说着,将下巴轻轻搁在女人肩上,阖上眼皮。
如海面上漂浮着的小船,终于寻到了它的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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