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讲多少次了,成祥已经死了,他不是成祥,他是成祥的儿子,你的孙子林弋淮。」林叔叔语气有些烦躁,看得出来,他已经解释了好几遍。
爷爷转过头瞪着林叔叔,「你少诅咒你哥了,你哥这么年轻怎么会死!」
林叔叔叹一口气,「医师说这种病是不可逆的,他只会越来越严重,吃药只是拖延症状恶化而已,我最近已经在找机构,如果有床位的话,我会让爷爷住进去,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跑不见,我不敢保证下次还能不能找到他。」
目送爷爷和林叔叔上计程车后已是几小时后。
梁盈之递了瓶矿泉水给林弋淮,林弋淮缓缓抬头收下,她在他身边坐下。
「还在想爷爷的事情吗?」
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林弋淮微微勾起嘴角,很快又落下,「我只是在想自己现在对爷爷到底是抱着怎么的心情,过去我很讨厌他,因为他,我必须把我爸的死担在身上,我跟他的关係没有好过,但他现在因为生病把我误认为是我爸,也有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所以可以理解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确实也是因为我还有我妈才会让他失去儿子,想通的一瞬间,我好像就没有这么恨他了。」
听到林弋淮露出释然的表情说这话,梁盈之不知道为何心里很替他开心,同时也泛起泪光,她偷偷的擦拭掉眼角泪水。
「我想爷爷这几年也和你一样承受着你爸爸死去的痛苦,只是他无所发洩,所以才会将一切都错怪在你身上,现在他生病了,或许也是因为太想念你爸爸了。」
「或许吧??」林弋淮神情幸福满足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铁铝罐,「我爷爷现在就好像陷入一个梦境,里面有他想念的人,刚才他把我当成我爸时,其实我蛮高兴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买饮料给我呢。」
「我想你爸爸一定也很开心。」梁盈之说。
「嗯,一定。」林弋淮凝视着手中的饮料。
下班时段,两人步行在壅挤的人行道,梁盈之与反方向的人们不断擦身,有好几次她差点就落单,她无意识的将眼神落在林弋淮的手,梁盈之想起言露露说的。
「别再被动的等他了,喜欢他就设法将他抢来。」
梁盈之看着他随着步伐晃动的手,心里踌躇着该不该主动牵上,纠结了一阵她最后鼓起勇气轻轻抓住他的手腕。
感觉到手被抓住,林弋淮下意识的回头看见自己的手腕被梁盈之握着。
梁盈之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解释,殊不知却因为紧张越握越紧,「这、这里人好多,我怕走丢,我能握一会吗??」
林弋淮理解的用手托着梁盈之的肩膀让她紧紧靠着自己,「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迷路的,如果真的不小心迷路了,记得站在原地,我会找到你的。」
就好像心脏被按下加速器现在正疯狂地乱跳,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喜悦被发现。
但这情绪未持续太久,就被前方的场景打断。
与前几天一样,简悦祖和那位好像是她姑姑的中年女子在街上大吵,但这次简悦祖没有上一次说话这么强烈。
此刻的她拉着中年女子的手,声嘶力竭的大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不爱我、疼我,我明明也是你的孩子啊!」
中年女子直接将她的手甩掉,简悦祖直接摔在地上,「你有哪里值得我爱的?如果你能像你妹妹学习,当一个乖巧又懂事,不对父母要求任何东西的孩子,我也会疼你。」
简悦祖摔在地上,膝盖和手臂都是擦伤,她像是难过到吸不过气般的说不出话,但她还是咬着牙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妹妹,她什么都有,她还需要开口要求吗?」
梁盈之看见简悦祖说出令人这么心碎的话,她蹙起眉头胸口有一股酸楚流过,虽然不知道她家究竟发生什么,但她看见与在学校完全不同的简悦祖,不自觉涌起同情。
林弋淮推开前面观看的人群,将自己外套披在简悦祖身上,并温柔地将她扶起,梁盈之看见简悦祖看见林弋淮的一瞬间,她先是怔住,随后像隻无助的小鹿忽然抱住林弋淮崩溃大哭,林弋淮则不反抗的任她在他身上发洩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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