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地址抵达墓园,她没有买香,只在墓园门口买了一束花进来。
魏芷梨花了点时间才找到骆飞的墓。
与她预想的杂草丛生的模样不同,骆飞的墓被打理得很乾净,上头仅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坟上的草也似才新长出来,想来不久前才被打理过。
从刚才骆妈妈对墓的位置那般不确定的说法,魏芷梨想,来扫墓的人只可能是骆腾了。
「挺好的啊骆飞,还有人惦记着你。」
她低喃了句,把花束放在骆飞墓前,再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小心地擦拭起他的墓碑,将上面那不细看也瞧不出的灰尘擦掉。
墓碑最上方放的是他生前的照片,儘管黑白呈现,也丝毫未曾减损半分他当年的魅力。
魏芷梨曾经很喜欢这张脸。
或者说,她一直就是个顏控,对长得好看的人始终没有抗拒能力,才会在当年对骆飞一见倾心。
可总有些事情是即使有那样一张脸也无法解决的。
当年那场车祸来的突然,她赶到医院时,当场就被通知骆飞下半身瘫痪,且终身难于行,还瞎了一隻右眼。
足见车祸当时的惨烈。
初时她也没想过其他事情,只顾心疼他的遭遇,可他得知医生诊断结果后性情大变,整个人再不復从前温文儒雅的模样。
他们都说她狠心,在骆飞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果断分手,却没想过骆飞当年又是对她提出了怎样任性自私的要求。
既要她放弃立即放弃学业,还要她嫁给他,照顾他馀下一生,将她的人生与他的绑在一起,没有所谓梦想志向,只以他为世界中心,从此绕着他打转。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做到,但即使是现在,魏芷梨也认为自己做不到。
所以她果断向他提出分手,并私下准备转学考,在将升上大三时,独自一人悄然转学,彻底走出骆飞的世界。
她没想到的是,骆飞会在她离开以后决然赴死,将自己永远地留在二十岁的模样,也将她变成所有爱他的人眼中的罪人。
当年骆飞总说他们是相同的人,同样父母离异,也同样不被他们所爱。
现在想来,他们确实相同,连自私都相同。
所以最初的衝击过后,如今即使在他坟前,她也毫无情绪波折,不悲伤也不愧疚。
他妄图以死报復她,可对她来说,他的死终究与她无关。
小心地都擦过一遍后,魏芷梨收手,把脏污向内包起,捏成个球,握在手心里,蹲在原地凝视墓碑上他的照片。
片刻后,她缓缓啟唇,对着墓碑上的人,轻声补上当年没有予以他的道别。
「掰掰,骆飞。」
从今以后,他们真的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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