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听到了一阵风声,就似一支箭,划破了长空。
冥添转头去看,一柄长剑正从空中直悬而下,寄宿的容器一死,宝剑的诛杀令再次开启,从千里之外来取冥添的首级。
冥添怒瞪着中山宝剑,冷声道:“你放马过来!”
中山宝剑势如破竹,从高空中垂直落下,在距离冥添还有半米的地方,蓦的停下了攻势。
中山宝剑可斩一切恶鬼,但这恶鬼必须集世间之大恶。彼时冥添无心无情,除了胜负欲和食欲,没有别的欲望。
可此时冥添,早与之前不同,有了人,有了心,便是中山宝剑,现在也斩不了他了。
冥添却无暇顾及这柄剑,既然不斩他,他就收回了目光,焦润的魂魄逐渐离体,她还是穿着那件白毛衣,洁白如雪,愣愣地飘在尸体的侧边。
冥添伸出手,拉起了她的手,唤道:“焦润?”
焦润目光呆滞,她还在缓冲时间,就是一个假人状态,什么都感知不到。
“焦润,你看看我。”
明知道焦润现在认不出他来,冥添还是有些讨好地冲她的魂魄笑了。
焦润的手机响起,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从道人打来电话询问状况,冥添嫌电话铃声吵,直接关机了。
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冥添大人,好久不见了。”
听见声音,冥添没有回头,他眼睛看着焦润,仿佛在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黑无常从空中落下,还是一样的白袍子,他向着冥添鞠躬示意,垂眸道:“逝者已矣,请节哀顺变。”
又过了一会,黑无常叹了口气道:“小的要带她上路了。”
冥添拉起焦润魂魄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冷声道:“有本王在,谁也不能带她走。”
黑无常:“您也不想让她在世间当孤魂野鬼吧?”
冥添是鬼气凝结而成,人间地狱自由出入,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大名,他本人又这么能战,就连阎王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但是焦润不行,她是魂魄,必须要再入轮回,如果一直在人间滞留,几百年之后,就会变成一缕烟,消逝在这人世间。
早走晚走她都得走,不如就让她早些投胎。
这些道理冥添自然懂,他执拧道:“你回去跟阎王说,这个魂魄,本王要了。”
黑无常无奈道:“您也知道,这不合规矩。”
冥添侧头扫了他一眼,黑无常被他眼中的寒意所震慑,垂下了头颅。
冥添转回头,望着焦润道:“本王从没想要过什么,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就别怪本王不讲往日的情分。”
黑无常脑袋都大了,还好临走前阎王有嘱托,可以先抑后扬,也可以怀柔,总之一定得把这祖宗诏|安了!可不能让他回地府闹!
当年冥添年少轻狂,领着一众鬼士大闹地府,让孟婆给他熬大补汤,还逼着牛头马面吃草。
阎王见事不好,赶紧跳进忘川河,一路蛙泳带狗刨,逃到了地藏菩萨那儿,才镇住了冥添这个恶鬼!
黑无常咳了咳,抛出事先准备好的橄榄枝:“大人,您还记得数千年前阎王拜托您的事吗?”
冥添眨了眨眼,冷笑道:“阎王也学会要挟了?”
黑无常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继续道:“阎王说,您若是答应了,可以给这女子增加点阳寿,让她寿终正寝,至于死后……您也知道,阴间缺人手,她生前多攒些阴德,死后当个地府官,便能和您长长久久,再没人能带她走了。”
对于以前的冥添来说,天大地大,自由最大,凭什么他要听地府的话?门都没有!
可是现在,他倒是觉得,一个人自由也没什么意思了。
远处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冥添将焦润的尸体抱起,对黑无常道:“她醒了,不会忘记本王吧?”
黑无常:“……应该不会。”
冥添眼睛一厉:“什么叫应该不会,是必须不会!”
冥添又想了想,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些可以不用想起来,可以选择性想起来吗?”
什么没有第三条腿啊,什么他被气得冒烟啊,这些就不用了。
黑无常:“……应该不行。”
冥添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你这叫专业技能不强,幸亏你没在焦润手底下干活,要不她能埋汰死你。”
黑无常:……他又不是孟婆,他也不会熬片段性失忆的孟婆汤啊!
……
焦润感觉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懒觉,就是睡梦中掺杂了许多的噪音,有警车声,有救护车声,有狗叫声,还有冥添的争吵声。
焦润皱了皱眉头,冥添的声音还在持续的输出,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入她的耳中。
“……医生,她都睡了两天了,两天,四十八个小时,二十四个时辰,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请您理解,她失血过多,从昏迷中苏醒是需要时间的,您先松开手,别激动。”
“是,本王……我理解,但是四十八个小时是不是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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