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假期结束回校,发生了一件轰动全校的大事。
类似于高三文科班某舞蹈生乱搞男女关系,私生活混乱不检点,怀孕堕胎之类的消息铺天盖地,在全校传得沸沸扬扬。
杨青瑶作为谣言的当事人,一时之间成为众矢之的,遭受到各种异样鄙夷的眼光。
谣言传得很快,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反映在清晨的校园里,声势浩大,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且愈演愈烈。
捏造谣言的人除了散布不实言论外,还附带一张杨青瑶和男人进出酒店大门的侧影照,及其出现在黑诊所门口的照片。
有图有真相,这更让许多人信服。
下早读的课间,张灵去到教室后边的小柜子拿课本,听到了有关于这次流言的闲言碎语。
“……是文科(6)班的舞蹈生,就梁浩宇的前女友,叫杨青瑶来着,听说肚子被搞大,偷偷去黑诊所堕胎,被人拍到……”
“啧啧,听说了,这哥们可真够牛,平时玩得花就算了,还搞出人命……”
“那舞蹈生看起来还挺清纯的,真没想到,背地里这么浪……”
拿完书转身,张灵嫌恶地扫了眼中间组倒数第二桌正嘴碎的两人,其中讲得最起劲的那个就是之前对她咸猪手的下头男。
“……哈哈,没听说过吗,这女人越是看起来清纯,床上越骚,嘶……她那脸蛋和身材还真是没话说,腰细腿长奶还大,还是学舞蹈的,那柔韧性…啧啧,梁浩宇可真是有福……”
“嘿你还别说,有次梦见和她打炮,那可真够得劲儿,夹得那叫一个销魂,叫得那叫一个浪骚,换各种姿势把人——”
“吵屁啊!”
许徽从臂弯抬头,伸腿直接往前桌的凳腿踹上一脚,瞬间发出嘎吱的一声响,“叽叽叭叭的说个鸡毛!再吵老子试试?!”
事发突然,讲话的两人都被惊到,瞬间止了声。
顿了两秒后缓过神,皆一脸不爽的侧头斜了眼许徽,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许徽更是不耐地瞥了他们一眼,收回长腿,不理会两人难看的脸色,又趴下继续睡。
在一旁观望了会儿,张灵从许徽身后的走道经过时,见他们两人一脸的菜色,暗自鼓掌叫好,在心里给许徽点了个赞。
文科(6)班。
凌雪担忧地看向同桌,只见陷入这场黄谣风波的主人公,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低头写着题,充耳不闻周围一些同学三两的交头接耳,他们小声八卦的同时,时不时向她投去的意味不明的视线。
所有安慰的话语似乎都太过苍白,杨青瑶也只是苦笑着说我没事,便继续埋头抄写那大段的政治题答案,凌雪心疼又气愤。
周围的讨论声此起彼伏,碍于当事人都是低声细语,但其中一个女生尤为过分,是之前和杨青瑶闹过矛盾的李薇,说话声尤其响亮刺耳,怕人听不见似的,指桑骂槐般地叫嚣着“某人”,内容更是不堪入耳,诸如被多少人睡过,怀孕堕胎,水性杨花公交车之类的话语,杨青瑶只是默默地埋头抄题,不予理会。
凌雪心疼的看了眼杨青瑶,最后实在气不过,转过身,眼神带着警告射向她,李薇边说边望向杨青瑶的背影,注意到凌雪的视线也毫不在意,反而变本加厉地怪声怪气。
这货从下早读开始嘴就没停过,叫个不停,一直在针对杨青瑶,凌雪气愤极了,“李薇你今天是屎吃多了吗?一张嘴就喷粪,臭的要死!”
“怎么?她敢做还不让人说了?亏平时装得那么清高,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烂,都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还爱装白莲花,真是恶心!”
“李薇!”班长袁晁喊了一声,不满的看向李薇,“好歹是同学,别太过分。”
“谁跟她是同学,我可不想跟这种烂人扯上关系。”
凌雪怒目圆瞪,“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恶毒,积点口德吧!”
杨青瑶用力地握着笔,手背隐隐有青筋浮现,几秒后她放下笔,伸手抚了抚怒气冲冲的凌雪,转过身,没什么情绪地望向李薇那桌,“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满,但还是想提醒你照一下镜子,看看你现在的嘴脸有多扭曲丑陋。”
闻言,李薇恶狠狠地瞪着杨青瑶,声音尖锐,嘲讽道,“就你这种人尽可夫的贱人也配来教训我?!”
凌雪气急了,“你——”
杨青瑶拉住凌雪的手臂,轻轻摇头,“算了,她想说就说吧,没必要跟她争论。”
这时,跟李薇不对头的何妍瑜慢悠悠开口,“李薇,你对人家恶意这么大,不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漂亮吗?当初明明是你男朋友见色起意骚扰人家杨青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还非得说是人家勾引你男朋友,其实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然后把气撒在人家头上,呵,真是可怜又可笑。”
“知道你对这件事怀恨在心,迁怒杨青瑶,但这也不怪她啊,人家长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错,只能怪你自己长得太丑咯,留不住男人的心,哎别再自欺欺人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李薇被这一番话气得肝疼,何妍瑜向来伶牙俐齿,贯会阴阳怪气,她每次都说不过她,这次被揭伤疤,她羞恼极了,却又无从反驳,只能转移话题,“呵!没听说她乱搞堕胎的事吗?你现在还帮她说话,我看你跟她一样的烂贱!”
“李薇!注意你的言行——”袁晁当即不乐意,这时何妍瑜抬手按住他肩膀,捏了捏,他止了声,随即听见她清婉有力的声音,“你是躺人家床底下偷听了还是怎样?听风就是雨,这种没根据的事,也就你这种没点主见的无脑儿会跟风,是不是人家指着地上的一坨屎跟你说是黄金,你都眼巴巴地去捡,指着一壶尿跟你说是红茶,你都上赶着去喝?”
“知道你智商不高,但这也不是件光彩的事,不用大肆宣扬。造谣一张嘴,谁还不会?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听谁说见到你和你男朋友进酒店留宿了一晚,请问措施做好了没?有没有意外怀孕?”
“你乱说什么?!”李薇握拳。
“诶?我忘了,”何妍瑜单手撑着脑袋侧头,模样有些慵懒散漫,煞有其事地说,“之前在你柜子里看到一盒避孕药,你这么小心,应该不会中招的。”
“何妍瑜!你别乱造谣!我没有和他开过房,那也只是调理月经的药,这可以找医生开的处方证明!”
见班里人用震惊鄙夷的眼光注视她,李薇瞬间有些慌。
“哦?是嘛?”她语气嘲讽,“谁知道呢?这种东西又不是不能造假。”
“你别太过分!都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污蔑我!”李薇瞬间红了眼,有泪在眼眶打转。
“是呀,没有依据的事就不要乱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送给你,希望你也能做到。”何妍瑜隔着一组人的距离睨她,语气满不经心,眼神却十分锐利。
李薇盈着泪光转过头,避开她灼人的目光,没再反呛。
“何姐真是帅呆了!不愧是辩论赛第一名!怼得她哑口无言!”凌雪望向何妍瑜,兴奋地去拉杨青瑶的手臂,一脸的钦佩。
杨青瑶由心的露出一个微笑,被何妍瑜这一番话感动,由衷地感谢她为自己解围,从早上一直压抑的情绪也得到稍微的释放。
经过何妍瑜犀利的言论讨伐,班里的议论声少了许多。
袁晁转过身,腼腆地对后桌的何妍瑜竖了个大拇指,“好口才!”
“多谢夸奖。”何妍瑜抬眸,微笑着应了声。
对上何妍瑜的笑眼,袁晁眸光闪烁,有些慌乱拿起她的水杯,说,“要上课了,我帮你打水。”
“哟!好腻歪啊!”同桌的男生见状,胳膊肘撞了一下刚站起身的袁晁,揶揄道,“哎哟,班长大人怎么脸红了?”
“水要热一点。”何妍瑜说道。
“好。”袁晁侧头看她一眼,抿着唇笑了笑,拿着水杯往前门走。
嗯,有情况,笑得满面春风。
同桌扶着下巴,望向袁晁的背影若有所思,接着转过身,试探着问何妍瑜,“你俩这是…成了?”
何妍瑜抬眸,“这么明显?”
“卧槽!!”
“牛!班长不愧是闷声干大事的人,居然把咱班小魔女给泡到手!”
“去你的。”何妍瑜笑道,伸腿轻踢了下他登脚,“说谁小魔女呢?”
“开玩笑滴!何姐饶命!”
下第一节课课间,蒋诗雨同其他两个姐妹一起去找杨青瑶,几人围着她一顿安慰。
“肯定是梁浩宇那混蛋干得!”蒋诗雨气愤道。
见杨青瑶沉默不语,她又问,“你跟你爸妈说了没?”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凌雪和蒋诗雨视线对上,对她轻微的摇了摇头。
蒋诗雨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这件事闹得很大,他们迟早会知道,你找个时机开口吧。”
下午放学,杨青瑶没胃口,留在教室自习,凌雪见状,说,“饭我给你打包上来。”
中途出去上厕所,杨青瑶刚到厕所门口,听见里头有几个女生正聊天,而内容的主角正是自己。
不过才经过大半天的散播,谣言越传越离谱,甚至出现类似于她被富商包养,被正宫抓奸甩巴掌的戏码。
她紧抿着唇,听她们如何述说自己淫荡恶劣的行径,突得自嘲地笑了笑。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被造黄谣,但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这一次比以往要严重得多,也最令她觉得讽刺恶心。
流言这东西,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人言可畏,唾沫子还真能淹死人。
她记得有句电影台词这样形容谣言,“当你张嘴说一个女人是小姐的时候,不管她是不是,她都已经是了。”
谣言很难止于智者,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才是常态。
她清楚地体会到,在流言蜚语面前,一切的辩解都太过苍白无力,它如一把把刀子,每多一张嘴,心脏就会多一个口子,最后,她被刺得千疮百孔。
想要自证清白,却又百口莫辩,抗争的无力感,重压之下,只能委屈妥协,像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对于谣言,人们总是很容易轻信,没人在乎真相,他们只在乎这刺激的八卦给茶余饭后的平淡生活增添了谈资乐趣,事不关己的吃瓜议论,更有甚者对当事人进行人身攻击,恶语相向。
它最恶心之处在于,就算最后反转澄清,也能不遗余力地扒下受害者的一层皮,对当事人造成不可磨灭的心理伤害。
“……你说这种长得漂亮的女生,是不是都很爱慕虚荣,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金钱。”
“大概率吧,你是不知道,艺术学院的女大学生,很多都是被有钱人包养的,特别是舞蹈生——你好了?”
“好了,走吧,诶我说,她堕胎的那黑诊所好像……”
逼近门口的脚步声和交谈声让杨青瑶回过神,她转身往厕所旁的楼梯往下走,下楼过程中,发现自己两手心有一排很深的指甲印。
她打算去二楼的卫生间,只是刚下到二楼楼梯口,就碰见梁浩宇,他正靠着墙廊抽烟。
真是冤家路窄,人一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杨青瑶皱眉屏息,她很讨厌烟味,但在眼下,她更厌恶抽烟的这个人,于是立马加快脚步往一楼走。
只是刚拐过平台,梁浩宇突然几步走过去挡在她跟前,他朝她吐了口烟,烟圈迅速喷出,烟雾四散缭绕在她脸周,将她笼罩在一股刺鼻的烟雾中,连眼睛都被熏得有些不适。
杨青瑶连忙捂鼻偏头往后退了几步,没跟他争执,转身想往楼上走,却又被他先一步拦截,他拽着她手臂往旁边一间空置的教室走。
“放开我!”杨青瑶拼命挣扎,双手被他钳制着,眼看要被他拉进门口,瞬间心慌了,便改用脚去踹他,却被他敏捷地避过。
“救——唔—”梁浩宇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迅速把人推进去,关门反锁。
女人的力量终究是无法和男性抗衡,杨青瑶被他用身子紧紧压在墙壁上,双手被他抓着举到头顶钳制着,她无法动弹,整个过程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她真的怕了,嘴被他紧紧捂住,她惊恐地看向他,眼睛起了雾气。
“呵,真是可怜。”梁浩宇欣赏着她眼里流露出的惊慌害怕,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有种凌虐的美感,让他莫名的兴奋,有种征服的快感。
“那一巴掌,是时候还我了。”
说完,他松开她的嘴,猛地低头去吻她,杨青瑶下意识偏过头,却还是被他碰到唇角,眼泪霎时从眼眶涌出,恶心,屈辱,愤恨种种情绪聚成一团炸开,她迅速侧转头避开他的唇,然后铆足了劲儿,突然转回头,额头朝他侧脸狠狠地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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