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宫中闹鬼传闻屡见不鲜,追根究底,不过就是当今圣上后宫空虚,没什么妃嫔,空着的宫殿一多,怪力乱神的传闻自然也多。
贵女们当然害怕,她们宁可少拿点珍珠,也不肯靠近。
崔凝倒是不怕,她最喜欢的就是御花园中的海棠,那儿最靠近春和宫,打小每回进宫都在海棠树下游戏,也不曾遇过什么事。
就在崔凝怡然自得寻珠的时候,姜慧竟上前与她搭话了。
“姜慧?”崔凝朝她一笑,“你是不是同我想的一样,觉着没人敢来的地方珍珠最多?”
姜慧不安地垂下了头。
崔凝一看她篓中空空如也,问道:“怎么回事?可是在哪儿洒了?”
“方才……遇到姐姐了,我把珠都给了她。”姜慧声音很小,但声音却极为好听,“是……是我希望姐姐能得胜。”
“这样啊,”崔凝笑回,“你们姐妹感情真好。我也想要个妹妹,可惜我爹娘没能再添妹妹给我。”
“崔家小姐,听说……听说您与左相公子熟识?”
“宋瑾明?”崔凝挑眉,“也不能说不熟,毕竟他与我未婚夫婿向来交好,但我与他向来不对盘,每回见面都吵架。怎么了?要我替你送香囊给他?”
每回有姑娘家向她打听宋瑾明的事,接下来往往就是希望她帮忙送香囊。为了这些少女情思,崔凝不知道多少次拉下脸去找宋瑾明,每回都让他冷嘲热讽个没完。
“不是,是……”姜慧看起来很紧张,冷汗直冒。
“姜家妹妹,你怎么了?”崔凝见她神色不对,也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崔大小姐,今日你若见到宋瑾明,千万离得远些。算我求你了。”姜慧语调急促地讲完这句话后就跑走了,神色恐慌,像是有鬼在追赶似的。
“……姜慧?”崔凝困惑不已。
她记得姜家这庶女,性情极为文静,每回出来,总是垂着头跟在嫡姐身后。
小时候,她最是羡慕这对姐妹。因为姜玥与其他家小姐不同,总是事事关照自己庶妹,而姜慧也依赖着嫡姐。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回趁着姜玥不在,有名趾高气昂的小姐看准了姜慧是个庶女,暗中刁难姜慧,结果姜玥一回来,不顾形象地与那名小姐撕破了脸,还称,今后谁家请了那小姐,帖子就不必发到姜府。当时她就想着,要是自己也有个姐妹该有多好。
而崔凝与姜慧最接近的一次接触,是有一回同在侍郎府作客贺生辰,但她却撞见姜慧红着眼睛一身狼狈,全身颤抖,说自己在外头摔了,鞋也掉了一只。于是她连忙让望舒将马车上自己备用的衣裳鞋袜拿出来给姜慧替换,帮她打理整齐之后再回厅中。
奇怪的是,帮了姜慧后,非但一句道谢也无,姜慧甚至一直躲避她。
只当是姜家妹妹胆子小,加上那日还出了丑让她看到,心中难免有疙瘩。
是故,崔凝倒也不把这般没头没尾的对话放在心上,哼着小曲继续寻珠去了。
宫中的拂云阁中,以太子为主位,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四名皇弟,方才一同射箭作乐的儿郎们都同席饮酒。
宫乐声未停,好事的晋王又不满地嚷了起来。
“承渊,你都打了一年的仗,酒量这么差,如何带兵?”
太子见表弟脸色微红,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不胜酒力,不禁失笑:“二弟,你别勉强他,承渊年纪轻,又素来不碰酒,酒量自然不如你。你方才还一直与他对饮,瞧,人都给你醉倒了。”
皇四子陈王亦是皇后所出,向来最疼爱易承渊这个小表弟,皱了眉头道:“二哥,论喝酒,这满室儿郎压根没人能喝得过你,你这般欺负承渊,过份了。”
随后,陈王便唤来周遭侍卫,“来人,将易小将军扶下去歇息。”
易承德似乎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才刚要发话,却让一旁的二弟给打断:“承渊的酒量向来不好,打了一年仗也不见他进步,晋王殿下此番倒是给了警惕,回去我就让他多练练酒。”
“对,是该练练。承泽,换你坐过来,我同你喝。”晋王立刻就决定换上最佳酒友易承泽。
坐在席间的宋瑾明,看着易承渊就这样让人扶了下去,摇了摇头。
随后他很快便想到,今日不只太子在宫中设宴,听说皇后娘娘同样在御花园也有赏花宴。
复杂的情绪顿时涌上他心头。
宋瑾明永远都记得,那年也是在赏花宴之后,崔凝把他叫到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
就在他板着一张俊脸,正要开口嘲讽如果想杀他灭口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时候,她拿出了一个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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