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骨折了还想跟对象贴贴的少爷一枚呀~
小柏隐瞒的事情比较复杂,有些事不想让少爷知道,至于是啥,看下去就知道了~
第135章
初秋的落叶一打卷儿就飘入了十月,全国人民欢度国庆享受长假之际,专案组的刑警仍在加班加点地整理案情、完善证据链。
虽说几位主谋已经落网的落网、自杀的自杀,但这起重大刑事案件牵连甚广,背后的获益方尚未全部人赃并获,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只能紧锣密鼓地加班加点,争取早日结案。
所幸警方在对杜书彦实行抓捕前并未走露太多风声,多数与他存在违法利益关系的金主被逮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杜书彦的供认,如无意外,这些人都难逃恢恢法网。
平义市的政商界仿佛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震后人心惶惶,心里有鬼的纷纷夹起尾巴做人,生怕余震波及到自己。
同时也有许多人暗暗窃喜,心中揣测着,这一回,那位曾与杜家有联姻关系、且前阵子涉嫌金融诈骗的年轻首富必然要被缉捕了,正如多年前的平义首富裴先勇一样。
神明从天堂跌入地狱,是心怀嫉恨的凡夫俗子最爱看的好戏。
甚至有消息灵通的称,近期碧山上来往的警车一辆接着一辆,看样子,虞大少爷只是强弩之末、苦苦硬撑罢了,早晚得进去,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个秋天都难说。
事实上,壹号宫近期的确接待了几辆来势汹汹的警车,不过他们的目标并非虞度秋,而是虞度秋身边那位。
柏朝面对质疑与审问,始终一言不发,而虞度秋的律师们却各个能言善辩,证据不足的警方往往没问几句,就被堵得说不上话了,只能铩羽而归。
假期结束,碧山上的绿植统统换成了应季的五角枫、鸡爪枫、黄栌等,不计其数。远远望去,橙红金黄,如火烧云般绚丽夺目,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近期笼罩在平义市上空的阴云影响。
壹号宫内的巨大银杏树也开始落叶,在地上铺满一层黄金。纪凛到的时候,虞度秋正与柏朝坐在银杏树下喝酒,两条杜宾乖顺地趴在两人脚边午睡,听见外人的脚步声,立刻敏锐地睁开了眼,发现是面孔熟悉的纪凛后,又从鼻孔里呼哧喷出口气,懒洋洋地闭上了眼,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真是狗随主人,都一脸欠揍。
虞度秋的胳膊还没拆石膏,按孙兴春的治疗方案,起码得绑满一个月,同时戒酒戒辛辣。但他素来随心所欲,身体素质也足够强悍,根本没把医嘱当回事,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喝上酒了。
纪凛懒得管,反正虞大少作死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只关心自己此行的目的:“喂,姓虞的!”
虞度秋早就知道他来了,门卫那儿已经传消息给周毅了——洪良章离开后,他暂时兼任管家一职。
“如果你也是来审问柏朝的话,我喊律师来跟你谈。”虞度秋摇晃着酒杯,熟门熟路地说,显然已经用这招应付过他的同僚了。
纪凛走到他们跟前,自己也拖了把椅子坐下:“我还在停职期呢,没资格审问,这次是来问柏朝一些事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虞度秋的防备心很强:“那是怎样?其他案件相关的事你去问杜书彦不就行了?难道他还没招吗?”
“他招是招了,但他服用过量毒品,加上费铮之死给他造成的刺激太大,目前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们审了好几次才弄明白大致原委。而且有些事费铮瞒着他,一些细节,可能需要柏朝来补充证实,毕竟你是打入过他们内部的人。”
柏朝闻言,一点头:“你说吧。”
“嚯,你这语气,跟大老板似的。”纪凛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从去年至今,已经记录了厚厚一沓,快要写满了。他翻到最后几页,说:“先说点儿新鲜的吧——组里经过多方调查和取证,确认了费铮的真实身份:他原名杨争金,退学离开家乡后就改名费铮了,在美国时就已经靠贩|毒赚不少钱了,身价或许比杜书彦还高。”
虞度秋的兴趣被吸引了过来:“杨争金?一听就是望子成龙的名字……可惜成了条恶龙。杜书彦知道这件事吗?”
纪凛摇头:“不知道。他刚遇见费铮那会儿,真以为费铮是个好人,还想给钱报答。费铮说自己没工作,他就让费铮来当自己的秘书,正好那会儿他公司里没几个员工听他的,想培养自己的心腹。”
然而却是引狼入室。
甚至正是这头恶狼,杀了自己的父亲。
纪凛:“真搞不懂,费铮恶事做尽,对杜书彦倒是鞍前马后,杜书彦给他下蛊了吗?”
柏朝放下酒杯,说:“只有杜书彦认为他是好人,所以他只对杜书彦做好事,仅此而已吧。”
纪凛一愣:“这是什么逻辑?”
“很简单的逻辑。自小被爱包围的孩子,突然失去双亲,被人厌恶,满脑子只剩下复仇的念头,有几个孩子能继续保持阳光善良?从天堂跌入地狱,是很难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可毕竟曾经经历过天堂,心里总还存有一丝向往。杜书彦给了他那一丝重回天堂的希望,在杜书彦身边,他依然是那个优秀聪明、倍受喜爱的杨争金。”
纪凛缓缓握紧手中的笔,目光逐渐变味:“你好像……代入了你自己?你在为费铮感到惋惜吗?”
柏朝瞟来一眼,含着明显的不屑:“杜书彦惟利是趋、庸懦无能,根本不是能拉他重回天堂的神,也压制不住他的罪恶因子,反倒受他影响,一同堕入了地狱。而我……”
柏朝看向身旁人,眼神柔软了许多:“我很幸运,所以我没有成为他那样的人。”
虞度秋龇牙嘶了声:“这酒甜得发腻了……不过我喜欢。”
纪凛扫了眼酒瓶上的标签:“你味觉失灵了吧?青梅酒怎么可能甜到发腻?不应该是酸的吗?”
“我不认为费铮把杜书彦当成能拯救他的神。”虞度秋懒得与这块小木头解释,自顾自道,“别忘了他那些弑神赎罪的画,一个真正有信仰的人,多少会有点迷信,绝不会那样糟蹋自己的信仰。他对神的态度应当是鄙夷不屑的,在他眼中,我这种身负罪孽却被捧为神的人,更是可恶至极。”
“那你如何解释,他对杜书彦不合情理的追随与保护?”纪凛问。
“在我看来,费铮是个喜欢把感情寄托在别人、或者其他物品上的人,比如,他将对我的仇恨投射在‘神’这个意象上,通过每年在他爸的祭日上烧毁一幅寓意为弑神的画,来达到宣泄仇恨的目的。”
纪凛:“这倒没说错,专案组在他江学小区的那套房子里发现了一幅没完成的油画,内容也是十字架与羔羊,估计是打算今年烧给他爸的。”
虞度秋摇晃着酒杯,青绿色的酒液散发出阵阵酸涩的气味:“如果说,我是他心中任他宰割的‘神之羔羊’,那杜书彦就是他心中的‘道林·格雷’。”
纪凛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我谢谢你,总是把话说成我听不懂的形式。”
虞度秋啧了声:“这是个很知名的人物啊,我打赌穆浩一定能秒懂,你还有的学,小纪同志。”
纪凛不信:“少蒙我,穆哥不在场你当然随便说,柏朝肯定也不知——”
“道林·格雷的画像,我知道。少年道林·格雷向画像许愿,希望画像替他承担岁月的流逝与犯下的罪恶,画像实现了他的愿望。”柏朝没管脸色僵住的纪凛,对着虞度秋说,“你的意思是,费铮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罄竹难书,所以看到与自己身世经历相似的受害人杜书彦,就把他当成了曾经纯善的自己,为杜书彦承担所有的罪恶,是吗?”
虞度秋赞许地点头:“没错,费铮心底或许存留着一丝对善的向往,但他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将这份向往投射在了杜书彦身上,心甘情愿做杜书彦的画像。他守护的并非杜书彦,而是曾经的杨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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