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穿书] 第7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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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他是觉得不可能如此凑巧,被贼人掳走的长公主这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另一方面又觉得眼前的人不像骗子,因为他的衣饰是自己从所未见的华贵。

纠结犹豫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容见没在意他的反应,摘下手中的镯子,轻声细语道:“你出去找个锦衣卫,把这个交出去,他们就明白了。”

他的神色认真,讲话间又很肯定,掌柜也顾不上疑虑了,将后头正在做杂事的小二喊了出来,给容见找了个上好的房间。也不能让这位长公主就这么在外头待着,然后自己捧着镯子,朝外面去了。

明野看到掌柜出门,才驾车离开,去了另一条路上的铺子。

处理好马车,明野推门而入,周照清和孔九州正相对而坐。

周照清一听到脚步声,有些无奈道:“公子,这位孔大人可是什么都不说,我也没辙了。”

孔九州也转过头,想要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是谁,猝不及防下却看到明野的脸。

他的神情难以置信,即使不知道明野的真实身份,但凡看过那日的比试,没有人能忘掉明野的脸。

他哑声道:“竟然是你?你到底是谁!”

明野没答,他走了过去,周照清站起身,为他让出位置。

去往孔九州的旧宅后,一行人将那里翻了一遍,找不出什么痕迹。明野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亲自寻找的,最后看到装饰园景的灰褐色五色石,才忽然记起了什么。

他的记性实在很好,在此之前,他只在北疆入宫后,偶尔见过一次这种石头。而宫中虽也用五色石装饰,但没有用过这个品貌的,形状和颜色都不算漂亮,须得拿进了才能发现是五色石。

又找了懂行的一问,果不其然,这是孔九州家乡瀑布下特产的一种五色石,他们当地的文人借石咏志,而外面的人则很难欣赏。

孔九州随身携带这种石头,不过往常是用于在宫中通知崔桂,而这一次却是用来记录达木雅逃亡的路线。

他的石头不多,更要扔的隐蔽,时常怀疑不能被人找到,自己是在无用功。他没有料到,最后找来的不是崔桂,而是眼前这个人。

孔九州怒不可遏:“你杀了他!本来,本来何至于此……”

达木雅一死,他也不可能再回到北疆羴然人的部落。本来达木雅也许会在部落中有更高的地位,他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与达木雅在发现孔九州有异变,甚至没有确凿证据时就会将他处死不同,孔九州却对达木雅抱有感情。

孔九州才去北疆时,达木雅才七岁大,他不会说大胤话,却很谦逊地请教师父。孔九州总是会想起自己的幼子,他才七八岁大就离开人世,也会用那样憧憬的目光看着自己。达木雅也一样有读书作诗的天赋,虽然他被大胤人认定是茹毛饮血的蛮夷之辈。

然而随着达木雅长大,他逐渐褪去儿童的幼稚与天真,他会刻意俘虏大胤人,满足好奇心后将他们的眼珠子挖下,凌迟处死,只不过为了证明他虽然学习大胤的东西,一颗心永远属于草原。

孔九州时常会感到无法消解的痛苦,持续受到折磨。他偶尔也会产生离开的冲动,即使待了再长时间,他在羴然人中还是格格不入,达木雅却不可能放过他。这也让他认清,达木雅终究不是他的儿子。

而现在他死了。

孔九州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愤怒什么,他只能对着眼前的人发泄怒火。

明野坐在孔九州对面,他心里很明白,达木雅不算什么,只是不该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时间。

但人已经死了,明野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他说:“我杀了他,自然会弥补他死了带来的后果。”

又道:“孔先生待在北疆多年,想必知晓很多事,可否将这些将这些交给在下。”

孔九州道:“难道你承诺了,我就一定要信?”

孔九州的消息救了容见,明野感谢他。但他多年来在北疆了解的事,明野是想知道,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明野平静道:“你可以不信。”

他今天没有很多耐心,谈话间一直想到容见,他不能放心,于是站起身道:“孔先生可以想想以后要去什么地方。”

*

在等待锦衣卫赶来的时间里,容见觉得很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忽然响了一下,他本来以为是外面的风,没有理会,没料到又有规律的敲了三下,容见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却还是推开了窗。

明野翻身而入。

容见呆呆地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不让明野来的意思,其实很想要这个人陪着,但却怕被即将来到的锦衣卫发现,明野会遇到危险。

明野合上了窗,外面的天色将暗,昨天的这个时候,容见被北疆人掳走。

他说:“没有关系的。不会被人发现。”

容见“哦”了一下,他本能地将手搭在明野的胳膊上,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也想了很多,在漫长的、平静的沉默中,他终于说:“那天的事,对不起。”

他顿了顿,微微蹙着眉,没头没尾地解释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掺和进这些事情里。”

他那么弱小,轻易就被人掳走,说这句话时却充满了对明野的保护。理智上是知道如果明野在暗处看着,肯定会万无一失,明野真的很厉害。感情上却觉得明野才不过十八岁,已太过惹眼,怕改变他日后的命运,也怕他会因此受伤,所以没有和明野说一个字。

容见只是想要保护这个人,即使受到伤害,即使有万一的概率,他也要保护十八岁的明野。

全世界只有容见那么固执,那么盲目,觉得明野应当被保护。

明野想到那支从容见鬓角跌落后碎掉的花钿,幸好容见没有碎裂,那是他一生都不会忘掉的事。

容见却好像不在意那些,他将这件事定义为意外,即使受了很多伤,遇到危险,也迅速放下,现在对明野露出那种很天真的神情。

他点了下头,左手很自然地拂过容见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如白瓷一般细腻,现在却多了一道很明显的痕迹。

明野看着那里,他的心很软,声音有些低:“我知道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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