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如洗,天高云淡。
院中的石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几个人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空气仿若凝固一般。
过了不一会儿,林躬自小跑着过来,季枫华如蒙大赦,连忙问:“还没起吗?”
林躬自点点头:“殿下说不必等她们用膳了。”
坐在桌子上的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些意味深长,其中季枫华最燥得慌,她干咳一声,佯装淡定道:“既然如此,就不等了,大家开动吧。”
几个人点头称是,脸上都挂着和煦客气的笑容,只有张百草啧了一声,环着双臂说:“我瞧那个大宰相,气短懒言、畏寒肢冷、面色晄白且舌淡脉弱,身体比寻常人虚很多,怎么还能这么折腾?”
这话瞬间打破了饭桌上虚伪的平和,在众人五颜六色的脸色中,林薇拿着筷子,困惑地问:“折腾?折腾什么了?”
靳瑶不禁羡慕地看了她一眼:“也亏你睡得着,也是,这么冷的天,晚上被子掉地上了,你都醒不过来。”
林躬自眨了下眼,忽然问:“你怎么知道她晚上被子掉地上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神色各异的人顿时扭过头,好奇地盯着她,靳瑶一怔,慌乱地低下头,支吾道:“我半夜起夜,路过她房间,意外瞧见了。”
林躬自哦了一声,又转头问林薇:“你晚上睡觉不关窗户?”
林薇迟疑道:“我好像,关……”
“你没关!”靳瑶蓦地打断她,小脸通红:“关了的话,我怎么能瞧见?”
林薇呆了一会儿,嘀咕道:“可今早,我盖着被子啊。”
林躬自情不自禁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是吗?那可能是有哪个仙女帮忙了吧。”
听她说完这话,靳瑶脸蛋烫得简直要冒烟,她脑袋也越埋越低,几乎要全埋到粥碗里了。
“哈,”张百草眼睛从她们脸上扫过,抚掌一笑:“我突然觉得,你们这些人,还挺有意思的。”
“吃你的饭。”兰荨怕她再说出些什么,给她夹了个水煎包放到盘子里:“吃完饭赶紧把人家亲人的尸身整理好还回去,让他早点入土为安。”
林薇顿时嫌弃地噫了一声,五官都皱在了一团:“怎么能在吃饭时说这个呢?”
“怎么了?受不了啊?”张白草阴笑着冲她伸了伸爪子:“我这手还在死人肚子里掏过呢?你要不要闻闻?”
眼前她们的话题越扯越远,逐渐跑到九霄云外,季枫华不禁松了一口气,偷偷冲林躬自竖了个大拇指。
林躬自深藏功与名地牵了牵嘴角,低下头,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咬了一口肉包。
今天是冬日里少有的晴天,等太阳从东边逐渐挪到头顶时,姜菱才打着哈欠醒过来,顺手搂住了怀里热乎乎的躯体。
纪行止趴在她怀里,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肩颈上,痒痒的,姜菱刚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纪行止近在咫尺的长长睫毛,她欣赏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这人真的是属于她的,以后也会与她相伴一生后,不禁喜滋滋的弯起眼睛,小声喊:“姐姐。”
纪行止软绵绵哼了一声,把脑袋往被窝深处埋了埋。
“姐姐还困吗?”姜菱不解地嘀咕了声,转头瞧了眼窗外透进来的光,虽然她很乐意继续抱着纪行止睡,但已经这个时辰了,再不出去的话,外面那群人肯定会说三道四。
姜菱唉了一声,有些怀念在京城里只有她们两个厮混在一起的日子,她慢腾腾坐起来,将衣服一件件套上,而后磨蹭着下了床。就在她拄着拐杖走了两步后,身后人忽然不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姜菱一愣,又回头看着她,这回她看得仔细,终于瞧清了纪行止潮红的脸庞,以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姜菱脸色一变,连忙跪到床上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比平时要烫上一些,她忧心地皱起眉,踉跄着跳下床,一摇一晃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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