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淮州各镇基本都恢复了从前安稳的生活,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下,荣太妃母女跟着季枫华与兰荨一起直接回云州,靳瑶跟着刚认得师父张百草往青州去,林薇则要与姜菱纪行止回一趟京城。
她这次出门太久,京中家人都担心的不得了,若再不回去,只怕她兄长又要带着人来抓了。
临别前,她帮靳瑶装好马鞍,看着她坐上去后,才抬头说:“你等一等我,等我回去与他们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我就去找你。”
靳瑶抿了下唇,忽然问:“若他们不愿意呢?”她下意识握紧缰绳,犹疑道:“若他们知道是我……”
“知道了又如何,”林薇打断她:“反正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管我喜欢谁,都该由我自己做主。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只要你愿意等我,不论多远,我都会跑到你身边的。”
靳瑶一愣,被她直白地表达心意,竟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现在……怎么这样?”
林薇迷茫地眨了眨眼:“哪样?”
“……没哪样。”靳瑶与她对视一眼,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不禁泄气地撇开视线,嘟囔道:“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林薇怔了下。
“所以,”她脸色微红,一字一句道:“你最好快点回来。”
浩浩荡荡的人马在午后离开白叶城,一路向北行进,于半个月后抵达京城。
姜菱安置好人马,告别林薇,送纪行止回府,犹豫了下,转身也回了自己的府邸。
刚沐浴一番洗去风尘,门外就有客人拜访。她换上整洁的衣裙走出去,见那人坐在池边亭下,黑发如墨,衣袍如云,素白的手捏着碾成碎末的鱼食,懒散地抛进了荷花池里。
姜菱脚步一顿,隔着几步远行了一礼:“陛下。”
姜行嗯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皇姐,坐吧。”
姜菱这才坐到了她身边,与她一起看池中鲤鱼抢食。
与沉默的两人不同,这些红鲤倒是不问世事,只扑腾着争抢着吃食,不时拍出阵阵水花,姜行撒出最后一点鱼食,轻声问:“皇姐都知道了,是不是?”
“嗯,”姜菱也不打算与她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这次回京,也是想与陛下告别,臣是时候返回自己的封地了。”
“纪相与你一起吗?”
姜菱眨了下眼,低声道:“陛下不也知道了吗,我们已经成亲了,以后,我与她便再也不会分开了。”
姜行一怔,转头看向她,却对上她坦然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她垂下眼眸,低叹道:“我有时候,倒真是羡慕你。”
“陛下……”
“罢了,既然要走,那就走吧。”姜行合上眼,疲倦地笑了下:“确实是我不信任你在先,你如今不愿意在待在这里,也是应该的。”
姜菱沉默了会儿,忽然说:“可陛下,即使是现在,你也不是完全相信我的,不是吗?”
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长久年岁里养成的性子,也不会朝夕间变为另一个模样。
“只要我一日待在京城,我的妻子一日是这大巍宰相,你就一日不能完全安心,更何况,我们两个还知道你的秘密。”姜菱叹了口气,怅然道:“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怎么让你相信,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到最后,也只有这一个法子,我走的远远的,和她一起安守云州,为你守边驻疆,两不相见。”
“这样,不管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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