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道:“可你从来不过问我的日子,我的心情。你要找什么借口来圆?”
但他没有再编花言巧语的说辞,反而坦然认错,“因为轻慢,因为自以为是。因为你说不需要我碍手碍脚,就故意怄气。”
“果然。”她笑,“但若我问你,你又要开始阴阳怪气,自己才没有生气,是我太多心。”
他却故意避退着再度埋身,岔开话道:“今天你又吓死我了。”
她迟疑着,缓缓将手指插进他的发间,靠上下巴轻嗅。今天没有发胶微硬又黏连的触感,他的神态也更柔软。她决定暂且原谅他,不再说先前的话,道:“人命哪有你想得那么贱。”
他一定又在惦记她八九岁时支原体感染那回。她连日高烧又咳嗽流涕,社区医院在匆忙之中误诊成寻常流感。用了不对症的抗生素,病情非但不见好,还转得更厉害。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她依旧高烧不退,甚至开始吃不下任何东西,上吐下泻。他为此着急坏了,连忙打电话问自己的母亲,小孩子有如此这般的症状该怎么办,还说她咳嗽那么厉害,更像是肺炎,若这么放任不管,轻则烧坏脑子,若往严重了去,或许这孩子也就这么没了。
直到第三日,钤不再相信社区医院,开车跨越大半个城市,特意带她到旧日的同学那里,开后门插队,看最好的儿科专家。虽是小题大做,病终归是看好了。下午吊完盐水,她的烧终于也退下大半。
离开的时候,他将她揉在怀里,暗自流泪了。
她听见他刻意压着哭声,一时眼眶也有些发酸。她像模仿吊死鬼那样,哑着声音道:“我喘不过气了,放开我。”
他缓缓松开双臂,用手帕掖了掖擦红的鼻中,挤出一抹并不好看的苦笑,道:“等到这周末你完全好了,我再带你去那家酒店的甜品自助,好不好?”
“哼,看你表现。”记得过年时,她还为此事央求他好久,他却以长蛀牙为借口狠心回拒。她才不想轻易就被哄好,于是得寸进尺道,“我还要吃炸鸡,吃很多垃圾食品。”
“好,想吃什么都依你。我再也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跟你吵架了。”
此时,他的旧同学正好下班,拐过来打招呼。
三人于是边说着话边往外走。他也笑钤太着急,说道:“现在正好是换季的易感时节。小孩子支原体感染也不少见。这回确实是吃了小苦,但也不至于一下就熬不过。何况钟杳都那么大了。”
她也附和称是,并嘲笑他是爱哭鬼。
他的旧同学又向他道:“有了孩子以后,你变得不一样了。”
“毕竟有了自己的家,不能还像以前一样,让人觉得靠不住。”钤说道。
“感觉你变得比以前柔软。对着往日那个你,很难想象会做出这种事。”他话间一顿,“说起来,你老婆没一起来?在上班?好像一般都是母亲照料孩子的多。”
她正巧望见路边小贩推着车经过,连忙拽着他追上去,“绍钤,你说过要给我买糖葫芦的。”
钤只好向同学抱歉笑笑,挥着手就此别过。
她借此骗到手两串糖葫芦,开开心心地吃起来。他却玩味地盯着她,打量许久。她忍无可忍地瞪回去,磨着牙就要咬他。他却忽而失笑,道:“方才,谢谢你为我解围,小甜心。”
肉麻的称呼惹得她浑身不适,她不屑道:“恶心心。”又心烦意乱将剩下一串糖葫芦推给他,“我吃饱了。”
他却不知所措地推拒,“我……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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