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郁为点了根烟,低头深吸一口,在漫天的烟雾里眯着眼睛看她:“不勉强你,顶楼套房我常住,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上来。”
他摸出一张房卡,薄薄一片,轻飘飘落在她眼前。多可笑,无足轻重的重量,却可以轻而易举切断某个人的前途或命运。
——
凌晨未眠,白青珈爬起身去冰箱里摸两罐子啤酒,冰凉的液体涌过喉咙,却冻不醒她的头脑。
她对男人从来没有什么幻想,八岁时父亲出轨,又对她和母亲非打即骂。十一岁时父亲赌债未清就出走家乡,追债的人半夜敲了窗子,拿光家里的家具。白青珈在半夜风嚣的客厅里无助,抱着精神疾病愈发严重的母亲只能哭泣。
十六岁她在酒店打黑工,刷碗刷得皮肤感染手心泛红,褪皮到日夜瘙痒,却意外被喝醉酒闯进厨房的摄影师看中,下半年即刻模特出道,做了当红杂志的当家书模。
艺名,蝉蝉。
十九岁她第一次恋爱,男友是大导演平军的独生子平鄢,他们在一场时尚聚会上认识,鲜衣怒马的少年对她一见钟情,俗套却浪漫的鲜花连送三个月。她在酒店的天台第一次接过花束,在月光下拥抱自己的初恋情人。
他爱极了她,为她找制作团队量身定制剧本,又求了父亲找大牌演员为她作配。二十岁,白青珈凭一部《蝉蝉》横空出世国际封后。
后来二人撕破脸皮,二十二岁那年白青珈出走,无奈带着经纪人签了一家业内风评一般的公司。
思绪纷杂,睡不着就不睡了,索性裹了大衣攥着手机就出门打车,锋利的房卡被冰凉的汗液浸润。
她在半开的车窗里闭上眼睛,感受刺骨的风和路上汽车纷扰的鸣笛声。内心却无比平静。
电梯一路直上,她站在门口,轻按门铃。
不过半分钟,门被打开。
门缝一角透出一点幽暗的光线,谈郁为穿着睡袍,拉着门把手,睡眼惺忪,微微翘起的发丝被暖光烘烤得有些温暖。
“来了。”
他拉过白青珈的手低声道,牵着她走进房门,仿佛她不是一个冬夜凌晨三点来访的不速之客,而是结婚多年某一夜出差晚归的妻子。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白青珈体温渐渐回暖,身子却依旧僵硬。
床垫柔软干燥,她大衣上带着湿重的夜露,谈郁为低头剥她的衣服,厚重的羊绒大衣慢慢褪去,脆弱娇嫩的初生羊羔露出它洁白一副肩骨。
贴身的睡裙单薄一件,纤侬的曲线毕露,她没穿内衣,乳尖细细凸起,被绒毛温存孵化的皮肤骤然见冷,便起了细细一层鸡皮疙瘩。
面颊上轻轻落下一吻,她被他拥着倒在床里,纯白的床单和被罩蓬松温暖,待宰的羊羔意外落进一片云里。
僵硬的四肢从绷紧的发条里弹开,他从背后抱紧她,修长的臂膀紧紧缠在她腰间,黑缎一般的长发被细心拢到一边,他小心翼翼靠在她肩窝,耳根处有若有若无的炽热暗香的热气渐渐融化掉她的一身寒气。
“不做吗?”
他懒洋洋,腰间搂的更紧:“身上这么冰,对着个活死人我可没兴致。”
白青珈放松下来,又觉得好笑,扭过头跟他对视,发丝缠绕,近乎一厘米的距离。凌晨三点一刻,在情与欲的晨昏线,她探头贴近他的耳朵,毛茸茸的可爱声音。
“那你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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