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容颜睡得很晚,醒来时妈妈正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
“颜颜醒了?起来吧,想着你昨日受惊所以没有叫醒你,醒了就起来了洗漱吃早饭吧,你现在怀孕了,身子是不能饿着的。”
容月檀扶她起来,看着女儿尚还平坦的小腹,心里有忧,但更多的还是欢喜。
“妈妈……”容颜还以为妈妈会骂她一顿,妈妈虽然不反对她和秦医生交往,但一直劝告她要珍爱自己,如今未婚先孕,以妈妈的性格,容颜以为她会不高兴。
可她不知道的是,昨日秦梦远去接岳母,已经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乡间水泥路上,他屈膝下跪,向心爱女孩的母亲承诺此生不渝。
容月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满目温柔飘渺,又似陷入了某种伤感,“都怀上了,妈妈还能说什么?幸好,你遇见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容颜知道妈妈是想到了前半生的伤心事了,扑进妈妈怀里撒娇,哄她开心。
“越大越爱撒娇了。”容月檀怜爱地抱着女儿,收拾好心情。
母女两人用过早饭后,容颜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确认身体没有大碍之后,秦梦远就来接她出院。
新年将至,港市街头添上了许多红火的装饰,年味正浓。
一家三口驱车往容家去,容颜见妈妈将视线投向窗外,安静沉思,她不好打扰,无意间,目光在后视镜上与开车的男人交接在一起。
她眨了眨眼,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心里不安。
男人忽然温润一笑,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一盒不知道什么东西朝后座递来。
容颜瞄了一眼旁边,妈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像小时候背着家长在放学后,将原本应该用来买学习用品的零花钱买了路边的一根棉花糖,有点紧张,但又特别刺激。
她悄咪咪地接过那个小盒子,打开漂亮的包装带子,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玻璃罐子,装着软弹弹的芒果布丁,顶上还点缀着两颗切成方块形状的芒果肉丁。
容颜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他投喂的小猫。
......
容家祖宅在太平山顶,山路蜿蜒曲折,若没有私家车代步,便只能乘坐缆车上山。
这里地处温暖的港湾地带,即便到了冬季也依旧满目碧色葱郁,俯瞰下去是整个繁华的维多利亚港。
经过山腰一段风景观光区,再往上是私人道路,有安保看守,沿路树多车少,与山下的热闹街市相比,这里安静得像另一处世外天地。
秦梦远接了一个电话后,车身拐弯,经过一道拦截山路的巨大闸门,缓缓靠近一片放眼望去占地面积难以计量的别墅群落。
山环林绕之间,大片白色墙体的恢宏建筑物依然保留着上世纪的气息,偏向西式典雅的设计风格便是它跨越时代的印记。
有男佣模样的人在道旁引路。
容颜来不及震撼这样的豪门阵势,便见不远处的庭院前站着几个人,男女老少,为首的是一身干净清雅的容彻,他旁边还站着容微。
容彻亲自过来开容月檀这边的车门。
有女佣递上来一条薄绒毯,“小姐,山上气温低,小心着凉。”
容月檀礼貌接过,在容彻的指引下与一位老者说话。
想必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容颜跟过去问好。
容彻让她唤三舅公。
老人听到那一声问候,眼底涌出深切温蔼。
即便还没有正式认祖归宗,但血缘关系是没法弄混的,容颜与容彻的亲缘鉴定足以证明,容月檀便是容家流落在外,遍寻多年无果的小姐。
也并没有深入交流,大约是怕失散多年的亲人尚有不适应的地方,老人只道了几句一路辛苦的话,吩咐容彻好生安顿家人,便先行离开,独自去往后面的小楼。
容彻带着三人往别墅内去,恭敬有礼,一路为容月檀介绍家中情况。
容月檀大多时候都在安静地听着,偶尔会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感触,看着那陌生的一切事物,她像行走在穿越时空的隧道之中,过往碎片,光影闪烁,向她飞驰而来,她内心深处只感到无尽的迷惘和怅然。
而容颜则更是迷茫。
她在潼州出生,二十一年,从不知道自己有除妈妈与外婆之外的其他亲人,如今忽然有人告知,她真正的家乡是港市,她出身显赫豪门的容氏家族,她还有许多许多还没去亲近过的家人,她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叹惋缺憾,为妈妈叹息。
怎知这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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