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只顾着忙,倒也没叫他来瞧,想是月信将至,若过了十五还未见红,想必也是时候……”孟湄只低头啜茶,并不续言,孟母便要叫吕元翰的父亲老郎中来诊脉才算稳妥,孟湄劝了半日才算作罢,母女三人吃茶说话到晌午不提。
且说陆子岚回到自家府中自是逍遥,又同孟芸的夫君相熟甚久,便常逛去孟芸园内找姐夫吃茶饮酒,这日正饮到兴头,便见两个小囡跑到院里追逐嬉戏,孟姐夫忙叫人去园中看女儿,似是仍不放心,只把一双眼睛往窗外送。
陆子岚见状笑道:“常听言道姐夫宠女之心无人可比,今儿见了果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姐夫笑道:“你这是还未有一女半男,若有了,恐你也宠之不及呢。”
陆子岚啜口酒苦笑道:“姐夫乃正夫,自是早有万千宠爱在身,而我在湄儿那只不过是个陪房,恐这等好事还轮不到我身上。”
姐夫道:“可我听说湄儿最宠你,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与你,想当初你们可是孟府上最令人称道的金童玉女,青梅竹马,即便是如今成了家,那看在舅母的面上,湄儿也缺不了你的。”
陆子岚笑:“我母亲早在南都又续了几房侧夫,膝下也多有儿女,哪还记得我这个没用的儿子,不过是老太太不嫌弃我罢了……便是湄儿,人到情多情转薄,等闲变却故人心,我不过是朵昨日黄花。”
姐夫笑道:“小小年纪怎地如此悲戚,竟不知这日久见人心,君子可厚积而薄发,当初我也是侧夫入府,论姿色、家世、手段样样比不过那几位,可几年来还是扶了正,有了今日正夫之名,遑论你有样貌,有才学,风流倜傥,又何必妄自菲薄。”
陆子岚听罢,心下忙动:“当年芸姐废正立侧之事却闹得府里上下尽知,只道那前姐夫不守男德,竟私通那唱戏的丫头,便以庭仗轰出园子,而今日再看,那唱戏的不过来家两三次,那正夫怎地就壮了那个胆色?恐个中猫腻儿恐是那园子里的侧夫最知,如今这姐夫从不多言语,只任劳任怨,深得芸姐喜爱,怕也是与那事脱不了干系的。”
因举杯道:“平日素知姐夫宽厚待人,仁爱尚义,必也是有过人之处才可扶正,姐夫向来对我颇有偏爱,我便是今日喝了点酒敢壮个胆子问一句姐夫,也是姐夫可怜我这寄人篱下的飘零畸人,教我一句这侧夫处事之道,我便是给姐夫当个干儿子也感激不尽!”说罢,举杯行大礼,姐夫忙扶住急道:“折煞我也,折煞我也!快起来,我便是同你说几句话也不妨事,何故要说些混账话。”
陆子岚道:“若姐夫不肯受我一拜,我便是个无依无靠之人,更没人替我做主。”
姐夫忙请他入座道:“子岚休慌,你是芸儿亲表弟,我岂有不帮之理,只是我同你所说,休要与他人提及。”
“这怎地同他人说起,子岚想的便是独得盛宠,有朝一日扶为正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姐夫休要将人看扁。”
姐夫笑道:“那是那是,只是这府中侧夫相处之道便是门学问,也得需看天时地利人和。”
陆子岚听出玄机,忙道:“还请姐夫赐教。”
姐夫起身招呼下人将孩子抱回去,又关上门窗,复又坐回桌旁低声道:“你且听我给你道来……”
要知端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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