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好吗?”
“你说谁?”
“刘梦瑶。”
“好得很,没你祸害她,她日子不要太舒坦。”
“那就好。我这段时间经常梦到她。虽然聒噪烦人,但她们太像了。”
“像谁?”
“我姐,闻渊。但她早就死了,死在冬天。”
途径西伯利亚的萧肃冷风吹落枝头最后一片秋叶。闻瓷咳嗽了几声,长期的吸烟导致喉咙干涩难忍,一觉睡醒甚至能感受到嗓子深处的血腥味。严重的肺病患者是熬不过干燥的冬天的,这个道理她很早就知道了。
她的烟瘾是姐姐葬礼之后开始的。姐姐死于从母胎带来的肺病。闻瓷穿着一尘不染的黑色西装,留着长发,因为姐姐说女孩子该有女孩子的样子。站在白得刺眼的灵堂中间哀悼。她的眼睛比门口的抽干水分的枯枝还干,眼球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把火,烧掉了她二十年的悲欢,得到的是一把流失于手掌间的骨灰。
姐姐。她点起朋友递过来的一支女士香烟,浓烈的烟熏味呛出了点泪,熟练地用手指抹去。闻瓷看着手指间的泪水,心想原来她的眼泪还没有哭干。后面的日子里,她疯狂依恋能呛眼泪的东西的味道,这才能让她体会到一点活着的感觉。再后来,她的烟瘾越来越重。到了一天能抽掉两包烟的程度。
闻瓷问医生,她什么时候会死。医生告诉她,她和一母同胞的姐姐不一样,身体健康得很。在母体中闻瓷吸取了姐姐的养分,在现实生活中,她需要代替姐姐继续活下去。姐姐生前唯二放不下的,一个是闻家的产业,第二个是闻瓷——她肆意张狂,无人可以约束的胞妹。她给闻瓷下了一道死命令,三十岁前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都必须结婚。
闻瓷从未违抗过亲姐的命令,这次也一样。就算闻渊死了,闻瓷对她近乎疯魔的服从与眷恋,也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变。
“别抽了,呛死了。”
“好。”闻瓷掐灭还剩大半根的香烟,转动车钥匙,“你要去哪?我带你。”
“想放空一下。”
“露营去看星星怎么样?”
不得不说,闻瓷可能真是个十项全能的天才。柳浅浅第一面觉得她是个玩咖,满脑子都是性和酒精。第二面发现她烧饭的手艺竟然还不错,一碗阳春面勾起她对温暖的渴望。而现在,围坐在烤炉旁看着闻瓷熟练地支起帐篷的柳浅浅,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完工。”闻瓷固定好最后一根绳索,满意地欣赏她扎得紧实牢固的军绿色帐篷。
“饿了吗?”
柳浅浅点点头,她确实肚子饿得咕咕叫唤。闻瓷从车辆后备箱拿出一个整理箱,打开是用锡箔纸包裹完整的腌肉,生肉和洋葱腌料夹杂在一起的香味扑鼻而来。闻瓷拿起夹子一块块把肉块放在烤炉架上,油脂接触到高温炭火,立马发出“滋啦滋啦”的诱人声音。
“好香。”柳浅浅小声惊呼。她无法想象,下午还攥她手腕逼婚的闻大小姐,这会儿竟然在耐心地为她烤肉。疯病也许是一阵一阵发作的。周围天色暗下来,唯独闻瓷的脸被火光照得发白,照亮了好看的眉眼。
山林里不似城市的喧闹,只有寂凉的风声和凄惨的鸟鸣。柳浅浅半生偏爱热闹与闪耀,可偶尔踏入寂静之岭,内心却有说不出的触动。天大地大,一轮明月配上稀疏的星辰,就是无边的黑暗。柳浅浅想起当年在天台和她一起唱歌的初恋同桌。
十五岁的她会幻想要和一个人天荒地老。但有过被强行拆散的经历、和熬过太多空虚寂寥的她追求的不过是时时刻刻有人陪,而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她和闻瓷一拍即合。饱暖思淫欲。一盏明灯立在帐篷前,帐篷内打得火热。外面的天气太冷了,她们都不肯把衣服脱光,暴露在外一点点的肉体迫不及待贴在一起相互取暖。柳浅浅的松软毛衣内伸进了闻瓷的手,冰凉的手掌捧住柔软温热的乳肉,灵活的指节摩擦着挺立起来的乳头,一圈又一圈擦过敏感的乳晕。她还是这么会调情。柳浅浅环抱住闻瓷的脖颈不甘示弱地咬她的嘴唇,舔吻她挺翘的鼻尖。
呼出湿漉漉的水汽蒸腾在两个人的脸部,又湿又暖,连睫毛都挂上了冷凝的水珠。闻瓷抬起头,从柳浅浅的嘴里带出自己的舌头,黏连了太多的液体实在挂不住,滴落在对方的嘴角旁。
“浅浅,别离我太远。”闻瓷弯起嘴角,扯出不自然的笑——她很少会笑得这么温柔。看上去像疯掉的狼,特别在这样渺无人烟的夜里。
可柳浅浅不怕。她握着狼的生殖器,笑盈盈地让它闯入自己的柔软湿润的子宫。
闻瓷说得对,她们本来就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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