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说的‘商人的基本素养’,不会是指我在家好端端躺着莫名其妙被炸了,被绑架到这儿来,还愿意跟你合作吧?”
“……”
罗澹维持表面的礼貌,“小姐,你并不无辜,你不会想知道你给会所造成了多少损失。”
她啧道:“话不是这么说,事情的开端,难道不是你未经许可在江宁擅自抓人?先生可能不知道,瑾帆会并非普通的帮派,它代替江宁市市政厅和警察局,维持城市正常运转,我的地盘丢了人,我当然得给带回去。”
“事实上,我仅想带走我的人,没有冒犯先生招惹麻烦的意思。”
好像的确如此。
红楼的监牢,只有关押江宁和一部分桐城女孩的被破坏。
他后来调取监控,在拍卖场观看“表演”时,她也没有丝毫不忍。
罗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不,小姐,你杀了那只狼。”
她点点头,坦荡道:“因为小时候被狗咬过,看见咬人的畜生就手痒。”
“……”
她对罗澹怀疑的表情视而不见,细数这段时间以来种种:“你从我的地盘抓人,我没报复,只是把人带走,你让人在江宁乱来,造成伤亡,我也没找你算账,只是毁了你的仓库。”
“现在你把我抓来,我不逃跑,不还手,帮你做事还保护你,愿意跟你谈生意。”
“罗先生,你不会遇见比我脾气更好的人了。”
罗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分辨不出,便不再跟她理论。
“小姐如果对我有怨气……”
“不是我对你有怨气,”她打断,“是你对我有偏见。”
“因此,我并不觉得先生是个好的合作者,至少现在不是。”
说是对她,其实不准确。
应该说,是对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有种天然的傲慢,认为事态理应如他预料般发展,认为世间一切都是他动作的承受者。
而非和他平等交往、共享利益的“人”。
嘴上一口一个“小姐”叫着,心里怎么想的他自己知道。
罗澹意识到解释是徒劳。
“小姐想怎么做?”
她扯扯嘴角,往旁边一栽,特意滚到床沿,高高举起左手等他扣住——“我困了,想睡觉。”
“……”
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罗澹的目光落在那根钢索上。
它很短,短到在被固定的时候,她的左手无法自然放在身侧,必须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半举着。
如果想要放下来休息一会儿,她就得睡在床沿线上,一翻身就会掉下去。
他明白了。
就像她说的,她脾气很好。
他握住她的手腕,是痛的,他感觉到她下意识要缩手。
“不用。”
他按下一个弹扣,手环从钢索上脱落下来,被他扔进了垃圾桶,“抱歉。”
是她能在夜晚“自由”活动的意思。
“既然不怕我跑,能不能让我自己单独一间房?”
她朝床中间滚了滚。
“不能。”罗澹否决。
她又滚回一边。
“那就晚安。”
她“啪”地一巴掌拍上吊灯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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