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顾玥主动联系姐姐,还不如要了她的命:“你想通了要接受治疗直接找谢观澜呗,他给你找的医生,当然他负责到底。”
薛灵用手上的水珠弹她:“我拒绝影响生活质量的放化疗,可接受恢复视力治疗。”
但谢观澜不一样,他想她试遍所有抗癌治疗,不管过程有多痛苦,也要寻求一线生机。
这是她再一次以逃兵身份回到虹湾的原因。
顾玥也想到这点,怅然叹气:“看在是你的份上,换别人我肯定不管。”
为了不让姐姐听出自己在浪,顾玥走到沙滩边上才打电话。
顾瑛很忙,这通电话注定要等待较长时间,薛灵转身打算继续看戏,脚尖刚转半圈,流沙突然塌陷,踉跄的她斜撞进一副宽阔的怀抱。
“小心。”
柠檬糖的清甜盖过海水腥味,邵应廷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背后,抚过她脸的手带着奔跑过后的潮热,紧张地扶稳她。
“你帮我报仇了?”
邵应廷松手向不远处的白浪边,大正直挺挺躺在海水中随波逐流,俨然一条浮尸。
错过了这番龙争虎斗,受害者薛灵颇为遗憾。
不过还好,真正的罪魁祸首认真赎罪中。薛灵摸出口袋里的P1车钥匙晃晃,头顶长出两个恶魔犄角。
“我们偷偷把车开走吧!”
“好。”
不追问不质疑的信任膨胀薛灵脸上的坏笑,她蹬掉人字拖跑在松软的细沙上,却怎么也跑不出一条直线。
反观邵应廷,他走得像岸边挺拔的棕榈,始终与她保持半臂的距离。
她知道邵应廷是校篮球队队长,还曾代表学校参加市田径比赛获得名次,破了记录,可她似乎缺席了他每一次校运会比赛。
脑子里分泌出一种奇怪的自尊,指使她避开每一条主流,偏要遗世独立,维持自己清高的形象。
太矛盾了。
她从首都逃到僻静土气的虹湾,理由是想过慢节奏、不受瞩目的生活,但到达后却作自傲的模样,生怕真的与这里融为一体。
直到要离开,她又生出不舍,看什么都是满目遗憾。
暗度陈仓没几步,他们立刻被高处的顾玥发现。
“薛灵!你又想把我的车开走!”
顾玥像一只鹰从马路俯冲下来,在海边扮浮尸的大正听到叫唤,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双双朝薛灵这边冲来,刺激如同玩过山车。
“你去把车开走,不用管我……”
薛灵把车钥匙塞给邵应廷,才碰到他的手指,立刻被他的大掌包裹。
“一起走。”
后方喊打喊杀的声音似乎被隔绝了,薛灵仰头看着面前的人,视力骤然清晰。
半方月色下,她仿佛看到六年前教她投篮的邵应廷。
他浅浅地笑着,卧蚕显现,注视她时野痞但不流气,邀请她一同混入黑夜。
无需多言,她五指撑开邵应廷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用尽全力狂奔在黑夜当中。
无垠的夜与海中,紧紧牵着手的两人如同末日追赶。脚下的细沙里还有阳光的热度,犹如踩在棉花海上,高低跌撞。
不知哪个游客设陷,薛灵脚一踩空,被沙坑绊倒前扑。
邵应廷反应极快,在薛灵松手之际,用力将她拉进怀里紧抱,用身体垫她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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