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一直觉得,外婆是喜欢周游多过喜欢自己的,但是外婆喜欢周游又是基于他是自己的丈夫,这样的态度就和她对谢衍的态度一样复杂。
谢衍直接转移话题:“我到时候和您去端山镇住几天,把您那边照料好了再回来。”
“周游忙成那样,哪能抽出时间回端山。”
谢衍不满地说:“什么呀,是我陪您回去,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你每次都是跟他一起的。你跟周游长期分开过吗?”
“他出国留学那会儿,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但是常常打电话,还有视频。
“结婚后呢?”
谢衍想了下:“最多……不超过一周,但那也是几年前了。”
虽然谢衍也觉得长期异地一定会影响夫妻感情,但是周游对异地的排斥几乎到了固执的程度。谢衍读研时常常出去考察,他也人在国外,读书时不得不分开,但是谢衍工作后要长期出差,这几乎踩爆了周游的雷点。
婚后周游与谢衍分居的底线是一周,这与他以前还在发改委工作时,每年年底去省里报数据开会的出差天数是大概一致的。那一周里各市来的负责人都是入住省政府安排的酒店,天天关在房间里熬到十二点多,经手的全是机密数据,谢衍确实不能跟过去。
外婆说:“你公婆是不是就常年异地,这种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要么以后步上父辈的老路,要么就会非常抗拒夫妻异地——难怪当年好好的工作被你辞了,是他劝你的?”
“劝过,没答应。”
还得是老太太了解孩子,她奇怪道:“对啊,你怎么会因为男人辞职?你小五的时候就有男生放学跟在你身后,也没见你多瞧他们一眼。”
谢衍脸还埋在被子里:“哎呀您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就不能说点别的事嘛。”
外婆性格本来就寡淡,问了谢衍几句见她不想答,就算了。她对周游是真的放心,从没想过谢衍可能是被逼着辞职的。
谢衍去找医生,然后跑手续,跟护工一起照顾外婆吃饭,吃完的时候周游打电话来让她回来路过市政府带他一下。
“离家那么近,你走路呗。”
“李院长送了一套床品,不好拿,你开车来带上。”
检察院的李院长最爱送家纺,大大小小的机关同志们都被送过,谢衍家里现在还有一套呢。于是她回家路上就拐去了市政府,周游还在楼上开会,朱秘书下来送的床品。
朱秘书等着谢衍开后备箱,谢衍说:“放后座吧,我等会直接拎出来。”
朱秘书说好,就把床品放到后座了,神情举止和往日里无甚异样,关上车门接别人电话时也没有特意避开谢衍。
看样子还没有发现。
周游下班回家时谢衍正在梳妆镜前卸耳环。她晚间去听了场音乐会,现在刚回来,披肩随手扔在了椅背上。周游走过来把披肩挂好,谢衍说了声谢谢。
“还有李院长送那四件套,我拆开看了,纯棉的,洗好烘干已经收起来了。”
周游解领带:“你安排就行。”
四件套明显是投周游所好,谢衍对真丝爱的深沉,对纯棉产品也就麻麻,周游则相对偏好透气舒服的纯棉织物。谢衍看着他拿出睡衣要洗澡了,于是也赶紧收拾收拾去了浴室。两人的浴室依旧是各用各的,周游惯常洗的比谢衍快,先出来,他洗完澡就不会再进书房碰书本了,现下正在衣橱前整理自己的衣服。
谢衍洗完澡进房间,从背后环住了周游的腰。
“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总从背后靠近我。”周游头也没回,说。
大概是少年时期在部队待过养成的习惯,周游很警惕来自于后背的接近。还好这些年被磨砺的从容,不至于像在部队里那样,直接抓着人腰带一个过肩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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