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一早她们就骑马启程离开都城,一路上并没有遭遇什么为难,也无任何通缉,金麟子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周到。她不禁好奇她开出的价码。
“听说了吗,昨天抓到了敌国的奸细。还是个女的呢。”
即便在乡野酒馆传闻仍甚嚣尘上。
她转过头,裴雪舟隔桌而坐,充耳不闻。这个年轻人面容干净,眼神清澈,一路上极为安静,偶尔对视还会露出腼腆的神色,与那出手利落的剑客判若两人。
“我们到下一个城镇还要多久?”她问。
裴雪舟闻声抬头。出于金麟子的好意提醒,云意宁准备换一身轻便的衣物再上路。只是当她苦着脸说带的衣物都过于繁复时,他只得让她穿上男装——当然是穿他的。她原本的那身已经沾染血迹。
不过是暂时的,裴雪舟心想。等离开都城,她会去置办一身女装行头。眼下这身打扮叫他很难不联系起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他快速地瞟了一眼云意宁,回复道,“按目前的脚程,约摸明日中午之前。眼下天快黑了,今日就在此住下。”
酒家虽然小,但地处两城之间,多的是投宿的客人。
“只有两间。客官您要哪间?”
“我们都要了。”
两个房间并不是相邻的,云意宁要了稍大的那间。店家烧了热水,让她可以安心在室内泡澡。她滑入木桶,深深地把自己浸泡进去。两日来,她又累又脏,第一次得以放松身心。蒸腾的热水把全身的寒意一扫而空。
她换上一件白色的睡袍,在手腕,胸乳处搽几点香膏,淡雅的乳香具有安神宁心的效果,她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心情畅快。
她回想起白天金麟子的哑谜。这个小女孩有着远超常人的成熟,尽管她喊自己姐姐,但据说江湖中有不少秘术可以使人童颜永驻。她虽然从未见过,但听蓝儿讲起过不少故事。
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她起身开门。
裴雪舟端着一碟糕点站在门口。只一眼,他的脸颊就像火烧一样红。
云意宁的头发还未擦干,湿发柔顺地贴着脸颊,垂过裸露的肩膀,在她领口处留下一小片水痕。
“我看姑娘还未用膳,问店家要了一份糕点……”他犹豫不决地说。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说话。”
房间里水汽氤氲,充满湿气与暖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甜气息。
“我夜晚不吃东西,你替我尝尝。”
脸颊感受到她投射的温柔又饱含期待的注视,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咬了一口。
“好吃吗?”
一阵香风扑鼻而来。她凑过身,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同样小小咬了一口。
唇瓣擦过他的指节,如同飘落的雪花,一碰到皮肤便即融化。
他虽竭力想保持镇定,心脏却一直在胸口狂跳个不停。
“好吃。”她悄声回应。如同回应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小时候,他时常因为家贫而挨饿。某次,他实在忍耐不住,偷偷将手指戳入了准备递给主人的糕点。他才把手指放进嘴里,就被后厨师傅发现。为此他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那是一份用小米混合着糯米制成的糕点,顶上还涂抹了一层晶莹的糖桂花,软糯香甜,带着丝丝热气。
随着时间流逝,那时候的痛楚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舔舐一口指尖沾染的滋味,是难以忘怀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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