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你带着个娃娃。”那个男人一脸坚定地说道,“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会对你俩好!”
是了,她原本有个幸福的家,爸爸是学堂里的先生,妈妈贤惠持家,她还有个可爱的弟弟。
可是,一场轰炸过后,家没了,爸妈也没了。
自此,13岁的她带着10岁的弟弟东躲西藏,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再后来,军队驻扎,她得了个做饭的差使,机缘巧合下,她认识了他,一个小军官。
彼时她17,他25。
自此,她有了归宿,他也没有食言,对她极尽讨好,有求必应。还费尽心思请来先生,教小近读书识字。
“你娘家都是文化人,咱也不能给小舅子埋没了。”
他说。
“男孩女孩都好,名字你来取,我个大老粗懂个啥。”
他说。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他说谎了,一辈子,说好的一辈子。
当噩耗传来时,她还在跟家里的帮佣商量着晚饭吃什么。
帮佣说:“只要是太太您做的,先生都爱吃!”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了?是吃腻了吗?
19岁,她成了一个寡妇。
起初,她自问那两年的时光会不会是她臆想出来的。
但是小近一句我想姐夫了,她的心就像被狠狠攥了一把,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再后来,她梦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如今十年过去,仗打完了,他像许多人那样永远的淹没在历史里,成为了一个时代的不被人记住的符号。
她也快忘记他的样子了,可是,今天的梦又如此清晰。
徐静姝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在梦魇,她发出细细的呜咽声,就像受伤的小猫一样。
其实她的意识很早就回笼了,可是,她动弹不了。
子弹绝对有古怪。
好在,谁都不知道,她的心脏在右边。
正是这一点救了她一命。
……
申城。
汇民街,张子防写了张条子将其卷成一团后塞进钢笔里,在巷口随意找了个小叫花,塞了点钱让他将笔交给一个男人。
“老大,有消息了!”黑子小声禀报。
徐光华吐出烟雾,眯起眼沉声说:“动静小点,再有任何闪失,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黑子得到线索后,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赴徽城,到了那个破败的小巷子后,他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却发现人去楼空。
他欲哭无泪:“完了,一切都完了……”
汤宝宝姐弟俩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高大魁梧,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这时卧室门吱呀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大刚赶忙起身:“医生,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陷入昏迷,我建议带患者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人悄然潜入了卧室。
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徐静姝,那人伸出食指,缓慢地描摹了她的面部轮廓,发出讥讽的轻笑:“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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