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罗愚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反倒是相善一语了解。
“所以,陈公谦当日一眼钟情的人,是月容,并非是你。”
梅仙悲恸地闭上眼,泪水沁在眼角,“不错”
霓罗想想梅仙是个何其骄傲的人,多年痴心竟然错付,当时心中肯定是万分不甘。
“那后来呢?”
“后来我便走了,回到这煌京,但这里已经被战乱弄得满目疮痍,昔日的歌舞坊已经换了人,坊主也不知道去向。”
“那你为何还要在这里登台唱曲呢?”
梅仙扬起脖子,像是保留着最后的尊严,可笑自嘲,“兴许是天生的贱骨头吧,回来不久,我便后悔了,为了那一眼,我追随了九年,怎么说放下就放下。”
即便是错的,她也认了,只要陈公谦来找她。可岁月如梭,却不见郎君前来。
“你等了多久?”
梅仙湿泪滑落脸颊,“五十年吧,他始终没来过,我就在这里一直等,若他仍健在,如今应该已到耄耋之年。”
“听闻得道之人都神通广大,我斗胆想求上人一件事。”
“何事?”
“能不能帮我算一算,那陈公谦可还在人世?”
霓罗颔首,为难,“阿弥陀佛,出家人不算卦不占卜,只问因果,姑娘找错人了。”
梅仙听闻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泪眸颤颤如溪,“那我就问因果,问一问,那陈公谦是何果?”
相善这时转化人形,衣衫半披,露着光洁的玉肩,妖气地靠在霓罗肩上。
他脸颊贴在女子衣肩,撒娇似的说:“僧,你就帮帮她吧,怪可怜的。”
霓罗不适应转眸,相善眼底竟然有抹不起眼的悲悯。
桃三娘见状,虔诚朝拜霓罗,“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麻烦上人给指条明路。”
见人人都这般求情,霓罗叹气松口。
“黄纸正面写生辰八字,背面抄《一字心咒》,押在香灰之下,上插三根长生香,若香燃尽便是人寿终正寝,若中途香灭便是仍在人世。”
“多谢上人。”
得知法门后,梅仙感激涕零,当即就变出所需之物,虔诚上香。
焚香袅袅,散着弯弯扭扭的白烟,梅仙跪在香炉前,格外安静。
霓罗道:“故事既然已经听完,请姑...”
话至一半,门外风声乍起,浓重的杀气从四方传来。
桃三娘立刻吹熄幻象灯,眼前雕梁画栋的美景好似画卷瞬间有了累月的陈旧,张张剥落在地。
歌舞坊陷入黑暗,纸醉金迷的春景如梦似幻般凋零萧瑟。
捉妖师的吼声传来,雅座上的妖邪逃窜,好似早已经想好了路线。
相善凝神,三两下裹好衣裳,扭动脖子,“这些捉妖师,真是欺妖太甚,这次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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