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觉得这施主很没眼色,他脸上全是雨水,一张嘴那风那雨都来倒灌。
长叹口气,指了指山脚,又用两指头在手掌面上作出走路的样子。
冯赦明白了。
他看这年轻和尚格外可怜,于心不忍,便将簑衣脱给他,还强硬地穿到了他身上,说明自己要回山上去。
妹子的手绢……以后再说吧,要是这小和尚这般下山去,不知还有命没有。
寂空稀里糊涂地被套上了簑衣,一个劲儿地说多谢。普陀寺真是没落了,连方丈都没簑衣穿,更别提他这个半入门的僧不僧。
寂空躬身许久,再抬眼看壮汉远去的背影,心中当即默诵一段心经给善人祈福。
再拾一根糟木头下山时,心中更是有底气了。
今日下山他为的是私事。
师父说他尘缘未了,寂空以往从未当回事。可是今早听昨日上山的采购师兄说水坝决堤,山下发了大水,寂空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在床铺上搁一张纸条便准备匆匆往山下走,师父却反常地来找他,塞给他一纸奇怪的护身符,要他保重自己。
寂空奇怪于师父的未卜先知,但师父一副不再开口的模样将他的疑问堵回了肚子。他便只好默默用油纸包好护身符,披上最体面的袍子往山下走去。
大师兄问起他要干吗,寂空一反活泼常态,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有要事下山。大师兄以为是师父派给他什么任务,毕竟洪水期间,死伤生灵无数,倒也没问别的,只骂他傻,说下着大雨不让他穿好衣服。
寂空只是憨笑,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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