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照这才发觉她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穿着富贵,神情却懒散,与他见过的所有富贵人家的儿女不同,这人脸上有种漫不经心的冷漠。在当下的裴松照看来,他只觉得这女孩看了就让人来气,特别是她“呸”地一声吐出一个瓜子皮,又从炉边摸起一个橘子剥起来的时候。
焚梅煮雪已成定局,裴松照痛心疾首,问:“你怎么……你怎么能……?”
对方好像误解了他的意思,恍然道:“你也迷路了?你也想吃橘子?”不等他反驳,便在身上擦了擦手,将剥了一半的橘子塞进了裴松照手里——她手指有点黏黏的,比他的手火热很多,甚至烫得他身子一缩。
“霍,你手怎么凉成这样?”她也吃了一惊。提起水壶,往身边的汤婆子里熟练灌了水进去,然后强制塞给裴松照,就像她刚刚塞给他橘子那样。
裴松照的手确实因为这个举动暖起来。他一时间竟无话可说。有些话过了那个情绪上头的时刻,要揣摩措辞说出来,这对裴松照这种家教过分良好的小孩子来说比登天还难,——有时候做反而容易些。
于是裴松照自以为用最生气的目光瞪了那女孩子一下,紧紧抿着嘴,站在原地。
“没事,一会就有人来找我们。”她自以为已经完全理解了一切,于是安慰道,“这梅林这么大,迷路也是人之常情——该死的齐清晏,回去就把他片成肉酱……”虽然前半段是正常的安慰,后半段不知为何变成了嘟囔,且内容可怖非人。
裴松照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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