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到这里,不用送了。”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这次童眠在巷子前就停下了脚步。
施以岸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衬得身材修长。听到她的话,他不情不愿地停住,领子立起遮住嘴唇,只露出高挺的鼻子和浓密的眉眼。
很有攻击性的外貌,但因为此刻悲伤挽留的神情,流露出几分弱势。
施以岸垂眼,手指抚过她的发丝,“明天还能见面吗?”
童眠心不在焉,时刻担心叶琛会从哪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冒出来,只想赶快离开,“明天你不是要打工吗?”
他睫毛颤了颤,语气放到最轻,“我明天可以请假的。”
“又请假?你今天不是已经请过一次了吗,说好把下午的工作移到明天,明天又请假的话跟老板那边不太好交代吧。”
“……”
施以岸不说话了。
“……那我回去了?”
施以岸小声地说:“不要。”
童眠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看见他嘴巴张合的动作,声音消散在空中,迷迷糊糊听不真切,于是她踮起脚尖问:“什么?”
不要走。
想你。
想亲你。
施以岸按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子,嘴唇从她的脸颊擦过,激起一阵颤栗。
童眠一瞬间愣在原地,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的脸靠近,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帧一帧放大,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松开桎梏,嘴唇抿着,嘴角微微翘起,一副得了便宜后的餍足表情。
他忍了忍,还是没憋住笑,冷戾的眉眼弯起,露出从未见过的小孩子似的欣喜神情,“下周见。”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施以岸笑着露出尖尖的牙,“不走了吗?”
“走……这就走。”
在他的注视下,童眠硬着头皮走了好几步,刚开始迈步的时候甚至还同手同脚了,听到背后的轻笑声才手忙脚乱地调整回来。
什、什么嘛。
这么突然。
*
“我回来了。”
童眠无精打采地打开门,耷拉着脑袋换鞋。
“你回来得刚刚好,凤梨酥做好了,你去给笙笙送点。”童母擦了擦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指挥着。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童眠试图讲价还价:“现在?我才刚回来,先休息一会儿吧。”
“现在去送吧,不然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童眠还想再挽救一下:“妈——”
“叫姑奶奶也没用。”
童眠端着摆盘精致的凤梨酥,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在对门前。
她伸出一根手指,谨慎地摁了一下门铃。
过了三秒,没人回应,她又摁了一次。
还是没声音。
应该是不在家。
童眠心情雀跃起来,这下就不关她的事了,任务已经完成了,就算没送出去也不是她的问题。
她的身体放松下来,转过身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走。
就在她刚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后面传来门的响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
童眠笑容僵住,像故障的机器人一样,一点一点机械地往后转。
叶琛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西装,下面是同色系的褶皱长裙,叉着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手里的那盘凤梨酥。
他的声音仿佛自带笑意,“有事吗?”
我说没事你信吗。
童眠努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镇定地把盘子递到他面前,“我妈做的,让我给隔壁新搬过来的女生送过来。”
她特意在“女生”两个字上加重声调。
叶琛仿佛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扫过那盘凤梨酥,神色淡淡的,童眠却不自觉地感觉到一身麻意,甚至连端着盘子的那只手都不自然起来,想收起来躲过他的视线。
他盯了很久,久到童眠的手都麻了,想直接转头就走,他才屈身端过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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