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对谢佳菀谎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传出谢佳菀和梁从深分手的消息,沉默娇甚至怀疑谢佳菀是不是得知了什么,惶恐不安了好一阵。但谢佳菀几乎转头就和公管的叶栩出入成双,沉默娇这才彻底放心。
哦,乖乖女也水性杨花,玩出轨那套呢。还以为,她能和梁从深天长地久。这样的话,她和间接害死自己最好朋友的男人恩爱一辈子,也挺刺激的啊。
可惜了。
就这样,沉默娇自欺欺人,差点把自己都骗过去。
直到去年重新在商场看到谢佳菀和梁从深,她歹念又起。贵妇日子过久了,乏味无趣,她想起当年那个冬夜——人心丑陋、世道无情。
她决定搅起一场由她主宰看旁人卷入其中的风波。
那种感觉,一定很痛快。
侍者端来美式,正弯腰放下,却被从突然起身的梁从深打洒。
精美的瓷杯落地成泥,溅碎一地,亮黑液体宛如毒液,死死攀附在洁白昂贵的衬衫上。
沉默娇被一声巨响惊醒,捂住耳朵大叫,唇色苍白,瞳神呆滞。
她自以为是编织的一场黑色默剧戛然而止,她被人识破不是专业的演员,披着的华丽演出服下是一片褴褛,台下的观众朝她砸水瓶、扔臭鸡蛋,让她滚下来。
梁从深那句淡薄讥讽的低语让她失智。
“见死不救的,只有你一个。”
侍者不停地道歉,想要拿毛巾擦拭溅洒到梁从深身上的咖啡。但他置若罔闻,挺拔身姿漠然如斯走出去。
擦掉得吗?染了色的白衬衣,废了。
初夏的天说变就变,出门时还是艳阳高照,在清凉幽静的咖啡厅里,根本察觉不到外面天地的异动。乌云压低,雨势加急,电闪雷鸣中,整个城市陷入末日般的尘黑。
没有带伞的行人形色匆匆就近跑到店铺屋檐下躲雨,因为暴雨街道开始拥堵,水泄不通,一排排车毫无章法挤成堆,延展到天桥尽头。
梁从深脚步打漂,深一脚浅一脚走进雨里,瞬间变成落汤鸡。
高大英俊的男人神色惘然地淋雨,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狼狈失意,他全然不顾,头眼昏花中,五脏六腑都跟着因急遽冲刷下来的雨而动荡的城市倾倒。
他没有见死不救。
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差,他在沉默娇提步往前走造成的视野盲区里离开了。
他去车库开车,甚至忘记了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出了会所后才颓然停在路边找代驾,心心念念,想去大学找谢佳菀。
但司机开错了路,那晚,他没有见到她。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没有亲自送阳惠勤回学校。
出租车在他的注视下启动了,可开出去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就停下来,等而后上车的路轩文,送他们到后面的小楼。
可那二十米的时间,梁从深调转方向,走去了车库。
他以为,阳惠勤上了有保障的出租车,有同学同行,可以平安到校。
但他低估也无心探查人性的丑态。
那个和她同行的女学生或许本就不是单纯的女学生,车和司机也都不是单纯的。路轩文早有计划,把人毁于一旦。
梁从深绝望的一丝一缕地品尝凿心钻骨的痛苦,命运齿轮的偏差,只在于那不到一分钟的时差、二十米车距和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暗中的窥探。
一念成错。
但他要怎么和谢佳菀说明事情的真相。
真相到底是否具有说服力。
如果他能回头看看那辆车是否真的驶出了会所地界,如果他能亲自送阳惠勤回学校,如果他能在事后向谢佳菀确认阳惠勤是否平安回到了宿舍……
如果没有沉默娇所谓的目睹,如果她没有在二楼平台往前走而是停在原地看到他离开看到他并没有看到路轩文走出来上了那辆车,如果没有她的存心玩弄……
他把过错归于自己和他人,但都是无解的悲剧,无法改变一场已经酿造的惨祸。
他强撑着,一路往南,驱车去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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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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