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发现了,泰安在这件事情上更敏感一些。只要蒋氏多看平安两眼,她立刻就能察觉。
柳翩翩看着蒋氏与两个孩子的互动,心里叹了口气,平安从小得到了星辰和这一大家子的关爱,他的心里更平静一些。而泰安从有记忆开始,基本上就被蒋氏关在家里,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戚,只有寡母的陪伴。
寡母忽然对哥哥过分关注,泰安仿佛变成一只被夺走最宝贵东西的小兽,时刻警惕着。虽然星辰在努力对她释放善意,她心里的天平仍旧向蒋氏这边倾斜。
几人正说着话呢,外头裴嘉言来了。
裴嘉言进门后正儿八经地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柳翩翩看了看她身后:“嘉言妹妹快起身,怎么没把孩子带过来?”
裴嘉言笑眯眯回道:“两个孩子吵闹的很,又怕生,等往后胆子大一些,我再带他们来。”
柳翩翩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让人给她上茶上果子:“你哥回来了,你爹娘终于能放心了。”
裴嘉言唏嘘道:“还说呢,我哥回来那一天,我娘哭得嗓子都哑了。这都十来天了,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哥,我哥的吃穿都是她亲自安排,连慎言的亲事都丢到一边去了。”
柳翩翩笑起来:“等回头慎言成亲,我也去讨一杯喜酒吃。”
裴嘉言脸色一喜:“那就是我家的荣幸了。”
柳翩翩继续问话:“赵妹妹的墓地找好了吗?”
裴嘉言认真点了点头:“找好了,就在城外的清风山上。都说那里风水好,这几年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往那里埋。”
柳翩翩点点头:“你要是得闲,帮帮你哥。我不方便出头,我把尘扬给你用。棺木、墓碑都要用最好的,墓碑上怎么写,问一问你哥的意思。还有,水陆道场都要做。宁哥儿不在这里,你哥认她做姐姐,你和慎言去给她戴个半孝。”
裴嘉言这回回答的更正经了:“谨遵娘娘令。”
柳翩翩笑一声:“不用这么正经,我还没戴上王妃的头冠呢。”
裴嘉言开始奉承柳翩翩:“我还记得娘娘第一次去我家里,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姐姐跟我见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果然,也只有柳大姐姐这样的气度和人才才配享这福气。”
徐氏哟一声:“让我看看,我们嘉言的小嘴上面是不是抹了蜜。”
裴嘉言开玩笑:“我都是跟柳二姐姐学的。”
柳翩翩又对裴嘉言道:“嘉言,你跟我四妹妹关系好,回头你得闲了去帮我劝劝她。问问她有什么打算,最近三不五时有人来我和大嫂这里打听,若是她没什么想法,往后我都给她推了。”
裴嘉言当然知道柳文贞钟情自己的哥哥,且这一钟情就是很多年,为此不肯嫁人。
“娘娘放心,我回头去劝劝她。”
裴嘉言在谢家逗留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去,临走的时候,柳翩翩给了她几匹上好的料子,还有两样首饰:“慎言成亲,我也没什么好礼相送,这两样首饰拿去给新媳妇戴。这几匹料子,淡蓝和天青的给你哥,其余的让你娘看着安排就好。”
裴嘉言给柳翩翩行了个礼:“多谢娘娘赏赐。”
柳翩翩笑着点头:“你去吧,琼樱,去告诉尘扬,这几日去给谨言和嘉言帮忙,给赵妹妹寻个好亩地,好好发送她。”
琼樱带着裴嘉言离去。
柳翩翩又看向星辰:“你的伤怎么样了,那药膏子很快就有了,多擦一擦,伤疤会变淡的。”
星辰的气色好了很多,手里正在做一条帕子,看起来是给姑娘用的。
“多谢姐姐关心,那药膏子那样贵,现在整个镐京哪里都缺钱,我又不是小女孩,有个疤不打紧的。”
从蒋氏来了之后,柳翩翩第一次用命令的态度要求星辰必须改口,叫姐姐和姐夫,不许再叫将军和太太。
星辰懂她的意思,这是怕女儿知道自己是个丫头,和养母的身份差别太大,心里肯定会有落差。
柳翩翩端着茶盏看着那边的几个孩子道:“一瓶药膏子而已,不妨事。”
这头姐妹几个在府里说话,那头裴嘉言带着东西回了趟娘家,身后还带着尘扬。
听说尘扬来了,裴谨言出来迎接,尘扬主动行礼:“裴大人,我家王妃命我前来协助大人安葬赵姑娘,裴大人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小人。”
裴谨言还礼:“客气了。”
裴嘉言带着东西去寻裴太太,裴太太见到女儿很高兴。等看到柳翩翩赐的东西,她那几匹料子翻了翻,开始跟女儿说悄悄话:“除了给你东西,还跟你说什么了?”
裴嘉言低声道:“还是为了四姑娘的事儿,我哥回来了,四姑娘那边也该有个了断了。”
裴太太心里活跃起来,儿子刚回来,现在还没个着落,要是能跟柳家联姻,往后儿子的前程还能差了。
裴嘉言一打眼就知道亲娘在想什么:“娘,您可要想清楚了。一来我哥一向有主见,他的事情您可不能硬当家。二来四姑娘前一阵子丢了两天,虽然我估计没出什么意外,但外头人嘴巴多坏呀,没事儿还能给你编排出事儿来,到时候您要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您能受得了?第三,赵姑娘才为我哥而死,这个时候我哥说亲事,怕是会影响我哥的名声。”
裴太太叹了口气:“你哥翻年都二十六了,孤零零一个人,我心里着急啊。”
裴嘉言点头:“我理解娘的心,但我哥都挨到这份上了,真的不用再着急。我哥立了功劳,就王爷和王妃的性子,肯定不会亏待我哥的,不需要拿我哥去联姻,我看他对四姑娘从来没有多余的心思。”
母女两个的话被门外的裴谨言听到了,他悄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去打扰二人说话。
等裴嘉言跟裴太太说完话准备走的时候,裴谨言叫住了妹妹:“嘉言。”
裴嘉言笑看着他:“哥,有什么事儿?”
裴谨言斟酌着道:“你帮我转告四姑娘,我年纪大了,家无恒产,一事无成,还请姑娘莫要自误,早些觅得两人,两心如一。”
裴嘉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片刻后道:“哥,真的要说吗?”
裴谨言点头:“说,不要因为我耽误任何人,我不值得。”
裴嘉言有些心疼兄长:“哥,四姑娘从来没有逼迫过你。”
裴谨言微笑一声:“我知道,四姑娘是个好姑娘,她没有跟任何人说是因为我而不肯成亲。她画画那么好看,必然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有时候容易执拗,伤人伤己。我若三缄其口,对大家都不好。索性我来做个恶人,就算她骂我自作多情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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