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个星期,她就几乎跟所有人混熟了,这“所有人”当中自然也包括赵景川。
赵景川似乎还是跟她最熟的那一个。
体育课下课,书黎刚从操场回到教室,就看见秦桑桑站在赵景川的座位旁,扒拉着他的胳膊:“赵景川,昨天跟我打赌说好了输了就给我买牛奶的,牛奶呢?”
“什么牛奶?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你失忆了吗?怎么可能,才一天过去,糊弄谁呢?”
“我有答应?”
“我两只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见你点头了的,别想耍赖!”
“那你眼睛有点问题,赶紧叫家里人带你去看看。”赵景川说得一脸坦然,像是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但他也并没有甩开秦桑桑的手。
秦桑桑:“呸!少诅咒我!”
被她惹烦了,他抬起另一只手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余光忽然瞥到有个人站在秦桑桑后面,被秦桑桑挡着无法回座位。
——那个人是书黎。
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吱一声让秦桑桑走开,赵景川不耐烦地多说了句,“大小姐,挡人道了。”
“啊?什么?”秦桑桑没太听清他说什么,“什么人道?惹……你扯哪儿去了?”
赵景川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却懒得接茬,看看她又看看后面的书黎,一字一顿地重复:“让一让。”
“……哦。”
秦桑桑这才发现后面站了个人,抱歉地看了眼书黎,侧身腾出位置让她走过去。
无意目睹了他们打闹全程的书黎有些尴尬地从他们身侧走过,经过他时脑袋垂得低低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看他,也不想让他看到她此刻窘迫的表情。
回到座位上坐下,突然“轰轰”两声,后面的地板好似震了两下。
书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侧眸往斜后方去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看见秦桑桑跳起来,又踩了两下地板,撒泼打滚地说:“我不管,这你都能忘!还想耍赖?你是不是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拿开你的手。”赵景川终于意识到她的手一直在抓着他了,语含嫌弃道,“脏不脏?”
“哦。我刚跟许铭晨一起去倒教室里的垃圾了,还没洗手怎么了?我又没碰垃圾,不就拿了下垃圾桶吗,你嫌弃我啊?”秦桑桑可算找到赵景川的软肋了,他爱干净,是个重度洁癖症患者,于是淘气地伸手去摸他的脸,边打趣边咯咯直笑地说,“怎么这么嫌弃啊?赵景川,是不是很后悔跟我妈提议说让我转来南中啊,哈哈没想到吧,我妈找关系让我跟你一起待在重点班,以后你要忍受我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就开始嫌弃了?”
赵景川连碰她一下都嫌弃,随手捞起一本课本去拍她,跟扫垃圾似的将她扫走。
过了好一会儿,秦桑桑走了,这一片才彻底消停安静下来。
书黎放在桌面上的手无声地收紧,想到秦桑桑刚刚说的话,心头涌上了一股道不明的酸意。
原来他们真的早就认识。
她突然有点懊悔刚才为什么那么不经吓,被秦桑桑吓了两下就立马扭头过去,虽然很快就转了回来,但赵景川一定看到了她很狼狈的模样。
……糗死了,也尴尬死了。
许铭晨去洗了个手顺便上完洗手间回来,问赵景川:“你惹那位大小姐了?”
赵景川说:“她自己发神经。”
单一行专爱拆台地说道:“川哥昨天跟人家打赌了,输了就买牛奶,结果不认账。人家只能撒泼打滚来要喽。”
赵景川瞥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她打赌了?”
“没有吗?”单一行心想不应该啊,看秦桑桑来讨牛奶还讨得挺有底气的,果然是小瞧了这女人的厉害,立马滑跪道,“我错了,我错了川哥。我不应该歪屁股不问明白就相信了那女人的鬼话,我的好学委,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小的不是,我还指望着你的假期作业来抄呢,嘿嘿。“
不小心把最后一句心里话说出口,单一行朝赵景川违心地抛了个讨好的媚眼,险些没把坐另一边的许铭晨恶心吐。
赵景川没再吭声。
距离下一节课上课还有五分钟左右的课余时间,他将下节课需要的课本从抽屉里拿出来,然后打算去下洗手间。
书黎先他一步起身,拿着水还剩三分之一不到的水杯往后面走。
两人突然打了个照面。
书黎只是惯性地低头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么巧他也在同一时刻抬头看过来,这一眼对视得很突然。
赵景川虽不常跟她说话,但他们也不算一点儿都不认识,平时上课讨论问题的时候还是说过话的。
书黎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头发。
他挑了下眉,不等她开口,将岔开横在过道上的一条腿挪开,就像刚刚让秦桑桑走开那样,主动给她腾出更多的空间过去。
书黎耳根微热,生怕被看穿心思,立马错开视线,无事发生般从他身侧走过。
走过两米远,她吐了口气,刚松懈下来,又听见身后响起了椅子腿和地板砖拉扯的声音。
许铭晨问:“去哪儿啊?”
赵景川说:“洗手间。”
熟悉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
书黎背脊一僵,感觉神经都在这一刻绷紧,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手指紧紧地抠着水杯的杯身,慢慢地走出教室。
直到赵景川迈着大步子越过她在她前面走,她才敢盯着他清瘦散漫的背影肆无忌惮地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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