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薄荷 第4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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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你和温先生在一起多好,小两口吵架,总有一方要服软,您服个软,温先生一定不会就这样关着你了。”

迟穗继续问:“我记得有一回,好像是阿姨撞到沙发,被温敛看见,你害怕得一直道歉。如果我的记忆不曾出错,应该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阿姨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下去,凝固着,还是记得点头。她想不明白迟穗怎么突然说起了这回事。

“那时我很疑惑,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如今才算是明白了一些。阿姨你自己都如此害怕,为什么要劝我与温敛和好呢?”

阿姨笨嘴拙舌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迟小姐你和我是不一样的。”

迟穗偏过了头,不想再和阿姨说话了。脚下蓦然被暖烘烘的一团拱起,她垂下眼,看到许久未见的猫咪在她的脚边打转,甚至还伸出嫩嫩的舌,想要来舔一舔。

她缩回脚,想对这个可爱的生物扬起笑脸,可是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迟穗来讲太过困难。终于还是无奈作罢。

“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是不是?”迟穗揉着猫咪的头,这样说。

可惜,我没有你聪明。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天色温柔得好像多彩的棉花糖,橘红橙红的色调,在天际肆意涂抹着,好像将地面上盛放的花,一股脑全接到天上去了。迟穗捡起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金黄银杏叶,才恍然发觉,天气好像变冷了,秋天是不是如约而至了。

但是看着满园盛放的花,又觉得秋日哪有这样万紫千红的盛景。

保镖沉默寡言寡言地跟在迟穗身后,像是一樽无言的,可以自动移动的雕像。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这里没有人能和她说话了,除了温敛,就连阿姨,上次的谈话过后,她见到迟穗也是三缄其口,每个人都像个假人。

她没有和普通的受害者一样受到虐待,但同样自由生死都被他人操控。如果时间继续延长,会不会也会患上这种病症。

温敛想要的,会是这种结果吗?

晚餐的菜肴精致,阿姨的手艺越发见长,可以将每一盘菜都做得如同艺术品一样。迟穗照例没有什么胃口,这些天她的胃口一直很差,动了几筷子就放下了。

“今天的菜确实不太能入口。”对于迟穗的放下筷子的行为,温敛自动为她找了借口,“我找了新的厨子,明天你试试新口味。”

往常对于温敛的这些话,迟穗都是沉默以待,这回她开了口,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哪怕虚与委蛇,也要出去。

“温敛。”她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心平气和地说,“我想要出去。”

温敛略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外面,“他们不让你出去吗?”

她可以跨过这扇大门,但是出不去这个院子。

她将视线移往外面,天空依然擦黑,屋里亮着灯光,更加衬得外头格外浓黑,像是倒翻了浓稠的墨汁,又像是有一头怪物,张着獠牙在外面静静等候猎物。可她仍想去往。

迟穗说:“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的,是不是,温敛?”

温敛笑了笑,这抹笑很清淡,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他说:“你怎么知道不能呢,穗穗。”

不出意外,他从迟穗脸上看到了怔愣。

还是一个小姑娘,有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这个小姑娘伸出了手,柔软的指尖碰到他的手,缠绵地握紧。即便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有自己的方法。

“温敛,你舍不得的,对吗?”迟穗垂着眼睫,在玩他的手指,“还是,其实你愿意将我关成一个傻子。”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奇怪理论,丢开他的手,转身拿来了厚厚一叠资料,证明人在长时间封闭的空间,会对自身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温敛不合时宜地失笑了,他当然明白,迟穗在服软了,她的心里当然积攒着怨气,也绝对认同不了他的想法。

“即使今日你不说,我也是要带你出去的。”

温敛拂开了面前的纸张,递过迟穗一只手机。

迟穗疑惑地接过,手机上亮着的界面是通话记录,最新的一条,是与一位叫做张医生的通话记录。她看着张医生后面括号里的备注,乌城第一医院。恍然想起,那时候奶奶的病,她的主治医生就是张医生。

迟穗腾的站起来,她死死地握着手机,好像这样就不会让手发抖一样。

“奶奶怎么样了!?”她又急又怕地问道,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哭腔。

温敛恍惚地想到,好像只有在她奶奶出事的时候,她才会变成这个模样,在这里的许多天,即使是刚刚半服软地求他时,她也没有要哭的意思。不过,也有过一次,在瑞山的时候,大雪封山,命悬一线的时候,她也曾为他哭过。

迟穗见温敛不说话,一下子衍生出许多不好的幻想,她急急地先按下通话键,要给那位张医生打电话。

没有接通。

再打。温敛开了口:“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我订到了凌晨的机票,收拾一下,就可以出发了。”

迟穗的泪腺在此刻特别发达,她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企图以粗暴的手法制止眼泪的产生。眼睛泛起了刺痛,大概不会让眼泪顺利流下来了,她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之后呢?”

此刻她褪去了所有的冷静,真正无助地像他娇养的金丝雀了。温敛温柔地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真像颗珍珠,如果是为他哭的,会更好看些。

他说着假大空的虚话,安慰迟穗说不会有事。

如果有事也不错,但不能是现在。他的穗穗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温敛看了一眼被他拂开的,那些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论据,真有了事,穗穗会难过死了,也许更会不顾一切,离开他。

消毒水气味几乎成为了每个医院的代表,秋日的空气着实有几分萧瑟,刚下了一场秋雨,医院门口没来得及清扫,泛黄的树叶混合着香樟树掉落的细细枝干,卷成了凄凉的面貌。

迟穗走了进去,消毒水的味道传来,这一瞬间,居然有种窒息的错觉。

有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径直朝他们走来,他先看向在迟穗身后,离她一步远的温敛,然后才将目光转向迟穗。他开口就是不好的消息,血库告急,需要献血才能让奶奶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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