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的书房里,陆以珣的脸上早就没有刚才那副端庄的模样,这会儿他正坐在椅子上,咧咧个大嘴,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你是不知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眼,第一个想法是你家是不是爆发世界大战,你对头把你家给炸了,没想到是她哈哈哈哈哈!”
别说陆以珣对家里的混乱感到好笑,就连和闻易景齐名的冷漠脸姜琳逢来了,估计也怕是会止不住笑。
毕竟,闻易景在高中的时候可就是出了名的龟毛,谁都玷污不得。
人家是货真价实的高岭之花,有一次隔壁班的校花好不容易在情人节那天鼓起勇气送了他一盒巧克力,结果被闻易景以巧克力包装上没有生产日期是三无产品给拒绝了。
天知道那是人家姑娘辛辛苦苦跑了大半个城市才找到一家diy的巧克力店,又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手工制作完成甜心巧克力,结果在闻易景手上转了一圈,最后居然是因为三无产品这个缺点,就这么被残忍地抛弃了。
他从那时开始就觉得闻易景以后肯定是个百年孤寡的命,没想到这小子冷不丁突然跟他们说结婚了,而且结婚对象还是高中那个最爱翻墙打架的许央央,还真是天下一大奇观。
前段时间姜琳逢来过他们家,闲聊的时候就跟他提过闻易景这个新老婆,说她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现在看起来整个人好像都散发着慈祥的光辉,别说多圣母了。
陆以珣当时还不信,一直想来看看,可惜和闻易景说过一次之后,那老狗虽然没说啥,但是最近却突然总是翘班,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他。
于是乎他累死累活,忙得脚都不着地,偏偏人家还是老总,说不得也骂不得,他只能偷偷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他。
这两天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天赐的好良机到闻易景家里来,没想到顶着寒风来的这一趟还真是物超所值啊,一开门就看到躺在沙发上一脸咸鱼的许央央和站在沙发旁不知道在干啥的闻易景,还真是一个难以想象但是却又格外和谐的组合,至于那客厅中央的泥土,更加给他们这个组合增添了一种地气。
那个画面越想越好笑,陆以珣整个人都快从椅子上仰翻过去了,而坐在一旁大班椅上的闻易景,实在受不了,一双冷漠地眼睛直视着他。
三秒钟之后,陆以珣最终还是败在了闻易景暗藏杀机的眼神下,连忙收收自己颇不端庄的笑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开始熟练地汇报起来。
“我们借给闻氏的资金已经差不多达到他们周转能力的最大值了,最近闻氏很是得意,凭借着这部分资金在二级市场上横扫了许家的股份。根据目前的消息,只需要最后一击,他们和许文远的两方合计持股就可以超过40%,到时候许氏只怕是要变天了。”
“不过,”陆以珣伸手扶了扶眼睛,眼尾含笑,可眼神却倏然锐利起来,“闻家那帮老头子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最后一击带给他们的不是机遇,而是倾家荡产的危机。”
陆以珣对自己的计划信心满满,他已经可以预见,不出两个月,商界必然会引发一番动荡,腐朽守旧的家族企业必将被新势力打败,而到时x资本将会借力崛起,再一次扩展自己的商业版图。
闻易景背靠在大班椅上,轻阖双目,听着陆以珣的报告,单手搭在实木长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是按照他们现在的增持速度,”他仍旧微闭着双目,缓缓开口,“下周就可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审议符合他们利益的议案,只要许知文稍有动摇,局势就会更加麻烦。”
“这个可以放心,我已经考虑到了。”
陆以珣胸有成竹:“许知远已经做好决定,下一个交易日申请停牌,接下来我们只需要……”
他正一本正经地讲着,忽然,闻易景睁开双眼,刚才不断敲击在书桌上的手指也倏地停下。
他伸出食指,示意陆以珣暂时停止报告,又向他点了点头,让他坐下。
陆以珣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照做。
他的屁股刚贴上椅子,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是许央央。
她刚才好不容易打扫完了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又注意到陆以珣把那杯温水放在茶几上了,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待客实在是太不周到了。
她着急忙慌地挑了几个水果切好,整整齐齐码在一起,又点缀了几个小饼干在盘子周围,勉强算得上是看得下去,这就抬着果盘进来了。
不过,许央央怕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正经的事情,于是很礼貌地先敲了敲门。
还好,两个人都坐在椅子上,一点闲适的模样,看起来自己应该没有怎么打扰。
许央央笑着进门,把果盘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又拿出杯子给两位都添上了水。
她本来准备招呼一下新来的客人,自己放下水杯就出门,不打扰他们两个聊天,但是陆以珣一看到她又拿着水壶进来,连忙站起身来,一脸笑着从许央央手上接过水壶。
“哎呀呀,我哪里值得让嫂子你忙前忙后啊,简直是罪过罪过,我自己来就行。”
他不光把自己面前杯子里的水倒得满满的,就连闻易景的杯子也没有放过,倒得都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漫出来。
许央央光是看着都好奇他们两个等一下要怎么喝水,难道是先把嘴凑上去嗦一下,然后再抬起来喝吗。
不过那画面太美,许央央不敢想象。
她以为陆以珣倒完水之后自己就可以出去了,没想到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立吨吨吨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直接用手捏了几块果盘里的水果和小饼干塞进嘴里,嘟嘟囔囔地就拿起了一旁的手提包。
“我有点事要走了,老闻啊,我回家整理好资料再和你说好哈,反正你放心。”
他还朝许央央挥挥手,笑得一脸灿烂:“嫂子我走咯,不用送啦!我可认得路了!”
许央央看他欢欢喜喜地像个傻大个似的就这么跑了出去,离开之前还正好碰上了出来接水的闻凡,又伸出魔爪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这才跑了出去。
他现在整个人的风格和刚才进来时的斯文模样一点都不一样,像是画风突变了。
许央央一回头,看着还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闻易景,忍不住心里的疑问:“他怎么啦?怎么你们两个说了一会儿话,他就变成这样了。”
要不是陆以珣离开之前还能说出通顺的语句,许央央都要怀疑闻易景是不是对他做什么精神伤害了。
闻易景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许央央:“或许,他是被你吓的。”
“?”
许央央一头雾水,又往前走近了一些:“我吓他?我没有呀,我只是过来给他端些水果吃而已啊。”
“哈哈,”回复她的是闻易景平淡无波的声线,“开个玩笑。”
“……”许央央回他一个死亡微笑。
用那么冷漠的声音说出“开个玩笑”这句话真的比一亿个冷笑话都还要冷。
许央央摸摸自己的鼻子,突然来了一句:“我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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