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武安天下,历朝历代,得此封号的也仅他一人而已。
魏严手上就是有他这么一把锐不可挡的刀,才能居宰相之位架空皇权,把持朝政至今。
朝臣们一面抨击谢征是魏党,一面又指望着他镇守疆域。
甚至有人断言,他若驻守疆域,则天下可安;他若意在朝野,则乾坤将乱。
此刻樊长玉骤然听到那书生说“没了武安侯镇守西北大关”,心中只觉奇怪,有人先她一步问了出来:“武安侯怎了?”
那书生道:“你们还不知?崇州一战后武安侯生死不明,不过他徽州的兵权都已叫魏宣接管了去,想来已是陨了。”
在场人不免一阵喧哗,更多的是质疑那书生所言真假的。
世人皆憎武安侯乃魏严手中刀,也惧他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如麻,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他乃大胤朝西北一柱。
这一柱折了,不知大胤朝中还有何人能顶起西北这片天。
书生被众人七嘴八舌质问得回不过来,负气道:“你们若觉着我所言是假,那便自己打听去,看西北是不是刚换了节度使!”
樊长玉听了一耳朵的家国大事,回家路上都有些忧心忡忡的。
蓟州挨着崇州,若是战火蔓延到了蓟州,她带着胞妹还不知往哪儿逃难去。
想到言正就是从崇州逃难过来的,樊长玉觉得自己回去了可以问问他,说不定他知晓一些关于武安侯在崇州战场上的事。
崇州不过是一反王叛乱,怎地就让大胤战神都折在那儿了?
再转个弯就要到巷子口了,她碰上一名住在巷子里的妇人,热络打招呼:“陶婶这是去买菜?”
夫人点了点头,却欲言又止,神色瞧着颇有几分怪异。
第11章 好一女霸
樊长玉觉着奇怪,正要继续往家走,那夫人却神色微妙道:“赌坊的人又去你家了,你夫婿……”
眼前的人影一晃,樊长玉从墙边操起根扁担就急步冲向了巷子里。
妇人没料到樊长玉性急成这样,喊道,“你夫婿没伤到,是赌坊的人被他打瘸了!”
奈何樊长玉已经跑远了,没听清。
她远远便瞧见自家门口又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心中顿时一紧,捏着扁担的手都大力了几分,喝道:“让开!”
围观的人看到她提着根扁担往这边冲了过来,连忙往两边退。
恰好此时那赌坊小头目金爷拄着根长棍,凶神恶煞咧着嘴从被拆掉了大门的樊家大门口走了出来,看到气势汹汹的樊长玉,尚不及反应,就被一扁担给打得侧飞出去,倒地不起。
樊长玉手中扁担拄地,看向自家院子里正想放狠话,却见一众赌坊打手面露惊恐望着自己,拖着条腿往外爬的姿势也改为了往里缩。
但里边屋檐下方的太师椅上,还坐着个手持拐杖,面色阴翳的冷峻男人。
进退两难的赌坊打手们瑟瑟发抖在院中挤作一团,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在此时却仿佛成了地里黄的凄惨小白菜。
樊长玉:?
她不可置信般看了看坐在檐下的男人,这些人都是他打的?
他伤成那样,走路都得靠拐杖,还能动武?
门口看热闹的邻居以为樊长玉还想再把人打一顿,赶紧劝道:“长玉别打了,你夫婿已经把人打过了,这一个个的,腿都折了!还不知要赔多少药钱呢!”
樊长玉听说要赔钱,忙一把将倒地装死的金爷揪着衣领给提了起来。
金爷吓得面如土色,挂着摔出的两管鼻血告饶道:“樊大姑娘,樊大姑娘,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两手挡在脸前:“不能再打了啊……”
樊长玉虎着脸指着自家被拆掉的大门,“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家大门都被你们拆了,怎么赔?”
得赶紧清算自家损失,最好是让他们折了腿也别妄想让自己赔医药费什么的!
她视线再往里掠过,却发现院中除了几个挤做一圈面色惶惶的赌坊打手,竟没摔碎什么瓶瓶罐罐了!
檐下的男人坐在太师椅上,面色虽苍白,可周身气势逼人,压迫感十足,身后的房门也是好好的,显然赌坊这些人压根没进屋。
樊长玉目光只得在男人身上来回睃巡了几圈,瞧见他衣襟上浸出一点血时,终于又找到了发作的由头,继续凶道:“我夫婿有伤在身,你们人多势众欺他一个,把他打成了这样,外伤就不说了,内伤还不知有多严重,看大夫得花多少银子!”
金爷一双手赶紧伸进衣襟里掏,摸出一把碎银角子和铜板,全递给樊长玉:“我赔钱我赔钱!樊大姑娘放我走吧!”
樊长玉:“……”
她只是想吓唬赌坊这些人而已,但事态发展好像变得有点不太对?
她这一分神,也就松了拎着金爷衣领的手,后者吓得魂不附体,把碎银角子铜板放地上后,赶紧连滚带爬地跑了。
院子里瑟瑟发抖的打手们见状,愣了一息后,也纷纷从自己衣襟里掏出些铜板放地上,然后拖着条瘸腿麻利滚出了樊家大门。
围观的众人看怪胎一样看着樊长玉和她那病弱苍白的赘婿。
赌坊的打手们不仅收赌债,还经常在大街上转悠收各种保护费,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从他们手中拿走银钱。
樊长玉也有点懵。
等围观的众人散去了,她才指着像是被一脚踹断了门轴往里倒着的大门问:“这门是他们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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