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可以进去,你要是不求什么,也没什么忌讳的。”卫泯收起钥匙,“走吧,带你去看看。”
温辞有些好笑地跟了上去:“我还没说去不去呢。”
“来都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温辞失笑,中国人的八大宽容金句,有些时候真是无法反驳。
后山的寺不算很大,但是香火很浓,温辞还没走近,远远便看见一墙之内飘出的烟雾。
走到山门前,她忽然从心底深处涌出一阵异样的情绪,像上涨的潮水,逐渐塞满了整个胸腔。
两人缓步走进去,午后的寺庙人烟寂寥,正中间的佛殿前放着一鼎巨大的香炉。
慈悲的神佛隐于烟雾之后,藏在世人虔诚的祈求里。
温辞跟着卫泯路过请香处,各自请了三根香才往正殿走。
靠近佛堂,香火味更浓郁,卫泯没有进殿,只在门口拜了拜便将三根香插进香炉里。
他说什么都不要求。
温辞点点头,捏着香看向供奉在殿内的高大佛像,分明未经世事,却又好像历经千难万险才走到这里。
她沉默地看着佛像,鼻子一阵泛酸。
一截香灰燃尽。
温辞回过神,下意识去寻找卫泯的身影。
他站在一旁,正出神地望向佛堂,青白的烟雾燃起,她鼻尖的佛香味愈发清晰。
佛看世人。
他也在看佛。
温辞闭上眼。
她食言了。
她想向佛求一个好结果。
第18章
那天是温辞第一次逃课。
她跟着卫泯上山之前曾在杜康家里给林皎打了一通电话, 托她帮忙请两个小时的假。
班里负责英语周测的王老师一向喜欢温辞,并未怀疑她的缺席,而温辞也赶在晚自习开始之前回了学校。
一切看似都很顺利。
就连温辞晚上回到家里,柳蕙和温远之都没有再提起下午那一茬, 像什么都没发生, 照例问她要不要吃夜宵。
其实温辞的内心还是有一些紧张的。
下午回学校的时候, 林皎告诉她考试中途郑益海有来过班里,看到她不在还问了一句。
林皎按照温辞在电话里的说法, 说她身体不舒服今天要晚来两个小时。
温辞担心他会向温远之打电话询问, 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只是没想到一切都那么顺利。
家里风平浪静,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远之热好夜宵,拉开椅子坐在温辞对面:“下午是你妈妈考虑不周, 你要是真想去,爸爸给你签字。”
温辞捏着汤勺, 为父母突如其来的妥协感到意外,也有几分做错事的心虚, 低着头说:“还是去体检吧,你身体不舒服要早点做检查。”
温远之看着女儿安静的样子,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声气,但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你吃完早点休息, 碗放在水槽里就行了。”
“好, 爸爸晚安。”温辞抬起头看着温远之进了卧室, 收回视线时看见挂在墙上的全家福, 垂眸也叹了声气。
深夜, 温辞洗完澡抱起换下的衣服, 上边还沾着若有若无的佛香, 在寂静的夜晚愈发清晰可闻,抚平了她躁动不安的心。
她将这一晚所有的顺利都归于佛祖庇佑。
可很多年之后,温辞再回想起这天,都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是不是因为当时自己撒了谎,又犯了佛祖的忌讳,才让她和卫泯走到了绝路。
可惜那时已经是很久以后,而她与卫泯也已阴阳相隔数十年。
那天过后,温辞借着体检的事向柳蕙示软,母女俩的关系重新缓和,一切又像回到原点。
但温辞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是回不去的,而她也不打算继续粉饰太平。
和卫泯种下的那棵树像在她心里又种下了一颗自由的种子,她迫切地想要挣脱和逃离。
“想什么呢?”林皎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温辞回过神:“没想什么,发呆呢。”
林皎跟着在一旁坐下,不远处的篮球场传来几声喝彩,两人一齐扭头看了过去。
最近学校有篮球赛,虽说是各班自由报名参加,但按照往年的惯例,基本都是成绩排名后几个班级的活动。
温辞记得卫泯也参加了比赛,但不清楚是不是今天,目光不由得停留的久了些。
“想看?”林皎倚着树干:“后天下午杨峥他们班有比赛,你要是想看我叫他帮我们留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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