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又不能怪她,毕竟她包里的确只有这样的水呀。
如是想着,周箐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祂暗红色的眼眸令周箐倍感压力。她躲在包后缩成一团,可怜地将脸埋进裙子里,用细小的声音解释道:
“我记得车上还有矿泉水,我们可以一起下去拿。”
“……车?”
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林轩”垂眸,专注于搜寻相关回忆,一时忘了计较饮料的问题。
沉默中周箐得以继续思考甩开祂的计划。
绝对的武力差距下,铁锥只会起到反效果,暂时先把衣服和鞋子穿好吧。
周箐认命地弓腰去拉背上的拉链。
她的珍珠腰带在欢爱里断成了几截。现在到处都是圆滚滚的陷阱,起身时稍不留神就会摔倒在地。
周箐伸出手去拾这些珠子,顺便给自己系上凉鞋的带子。
就在这时,令人不安的窸窣声再次出现了。
黑暗中似有毒蛇蛰伏。它橙黄的眼睛聚精会神,在几秒内锁定了猎物,以腹部紧贴草地,飞快地游走,自灌木弹射而起,直奔周箐面门。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周箐没有选择看向声音的来源。她护着脑袋,几乎立刻向左侧闪躲。
而比周箐更快的是一道淡蓝的影子。
水瓶被捏薄后成了夺命暗器。它轻易撕开了探向周箐耳朵的触手,在空中回旋,割向本体。
只可惜塑料薄片毕竟能力有限,前进的势头被柔韧的肌肉阻拦,仅在来者本体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祂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飞快地缩回暗处。
草地上只余下一截深色的残肢,颜色是浑浊的土褐,表皮上沾满了透明的粘液。
它抽搐挣扎的样子,令周箐联想到菜场上等待扒皮的黄鳝,肥硕的身体中藏着令人作呕的力量。
差一点,差一点就让这东西钻进耳朵了。
周箐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抱紧了男人窄腰,将脸蛋贴上祂的胸侧,仔细地保护着自己的耳朵。
说来可笑,她明明心底恨林轩入骨。
但遇到危险时,躲闪的方向却正巧对着他,这种习惯性的依恋或许是她意图杀掉他的原因之一。
“林轩”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张脸在摘下阳光男孩的笑容后,冷峻得让周箐陌生。
但祂到底在周箐尖叫的时候,分神看了她一眼。紧接着,祂用触手稳住了她的身体,随后扔出了手里的薄片,保住了女友的性命。
肉触显然没有离开本体的能力。
它的动作在几秒内变得缓慢,像被撒盐的蛞蝓一样,烂成了一滩泛着白沫的粘液。
它渗进草皮后,周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颤抖着发问:
“那是什么东西?”
祂缓慢地用手指抚摸女友的后背,一节一节掠过她凸出的骨节,然后“林轩”在她的发顶留下安慰的亲吻:
“不是蛇呢。”
这回复听起来像个冷笑话。
“林轩”视线在黑影远去的地方停留:“流星雨好像结束了,我们开车回家吧。”
随祂语音落下,晚风再次到访。
林海随风歌唱,“窸窣”声一时连绵不绝,整座山好像都活了过来。
周箐听得背后阵阵发凉。
流星,祂就是林轩发现流星后出现的。
而她被怪物拥抱的时候,欣赏了足足几分钟流星雨……天知道除去方才出现的“黄鳝”,林子里还有多少鬼东西。
“好。”
周箐决定带“未婚夫”赶紧下山。
……
“林轩”舔净了周箐脸上的血迹与眼泪,却没法处理溅在衣服上的那些痕迹。
鲜血、泪痕、精液,这些东西相互混合,在发皱的白裙上描绘出奇特的图案,让周箐在狼狈之余,又散发出一种迷乱的魅力。
“林轩”的t恤和牛仔裤都是深色,血渍堪称微不可见。祂拎着女友的手提袋,乖巧地跟在后面。明明祂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却显得十分正常。
下山过程非常顺利。没有遇上巡逻的保安,也没异形拦路。安静地让周箐以为刚刚发生的只是一场幻觉。
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
黑色奔驰停靠在路边,驾驶台上摆着周箐扎的白色小羊,而主驾驶和副驾驶间的间隔放着林轩的运动水壶,里面泡着周箐买的养肝花茶。一切还是最初的样子,温馨到让人有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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