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后山果子酸涩,弟子——”
“去!”
净方山后山的栈桥上,白衣少年背着竹篓走过。
他忽然停在桥中央,打望远处,心里还在想闭关的事。
为什么师尊不让他闭关?
早日突破不是为师门争光吗?
还有,为什么为苍生牺牲自己,不算大爱无疆?还有比这个更大的爱吗?
不过他距离飞升还早得很。
他才在筑基阶段,以后还要结丹结婴,一步步迈入大乘——师尊是大乘期修士,他要到那一步,应该还有许久许久。
几百年时间,总够他悟出一个“问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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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至渡劫期许久,可有算出在劫之日?万万不可懈怠,你将是千百年来飞升第一人,要与后表率。”
“不急。”
“怎能不急!”
“师父曾解我道魇,称我不入世。”
“执拗,都过去百年,怎能还记着师尊那时的话。当初你不过筑基而已,如今却是天下无双的仙尊,小小道魇,怎坏你大事?”
“可功德未满,在劫亦是死。”
“你不必介怀此事,心中有乾坤,敢为苍生,又不拘泥于凡尘,你必然化神登天!”
那天,看上去与平日并无不同。
净方山上雨雾濛濛,新入门的小弟子们用休息时间,在后山打野兔子,爬树捉鸟,勤奋的师兄师姐们,或闭关打坐,或在山头晚训。
他走过那条栈桥,与几百年前无异。
今天是他的在劫之日。
他理应去往遥远的仙岛闭关等待天劫。然而师门上下认为他必定能承受雷劫,不会引来灾祸,所以希望他能留在净方山飞升。
他看着手上黯淡无光的戒指,对于飞升一事却不敢有太多保证。
按照过去老前辈们的“飞升传统”,他早应该在这一天之前,修得功德圆满。以此来挡住天降之劫。
所以这些年,他将世上哀鸿之处走遍,驱邪祟,杀妖魔,拯救凡人。
可奇怪的是,他的功德戒总是缺一成色。
尽管师兄宽慰他,这世上本就没有功德圆满之人。他修为高深,必然能成功化劫。
但他无法忘记师尊临终前的教诲。
“尔尚愚,不可急于求成。”
师尊走的时候,他已经是大乘期修士,按说,他是师门上下最“不愚”之人。
师尊却唯独劝他,不要急于求成。
可惜,他修行速度快得惊人,谁也没有想到,短短百年,竟成了天下唯一。
众望所归,盼他化神,他亦没有推辞的理由。
到如今,他已经走遍天下山川湖海,见过人事沧桑变化。
应当算是入世罢?
直到雷劫降下。
霹雳惊鞭,碎他元神金丹,列缺飞火,烧他三魂七魄。
功德戒碎得突然。
他知道,渡劫失败了。
师尊说得不错,他依旧愚钝。直到灰飞烟灭的那一刻,也不懂自己究竟还有什么道心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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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中,他忽然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孩子。
他以为这是什么梦境。
随即又意识到,这应当是他的道魇。
这人为何在此?
还不及他问,那抹瘦削的身影已经朝他飞奔而来。整个人跃起,钻入他的怀里。
林双徊说:“你王八蛋。”
他微微一怔:“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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