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
和以前一样的呼喊,那个只有他会喊的称呼,在这漫天大火之中,把于皓依的眼泪逼了出来。
可是她不是小依了,不是那个爱着他卑微的于皓依,在姚鸿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之后,她认清了很多事,从此只能是白夫人了。
「别喊我小依!」她抽泣着阻止姚鸿,哽咽着声音都劈了岔:「我不是小依,我现在只是白夫人!」
姚鸿被她的情绪感染,泪也滚了下来,他摇摇头,微弱的说:「你就是小依,不管成了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于皓依头摇的跟凌波鼓一样:「不……你的爱……你管这叫爱?」
「姚鸿,你为什么就不杀了我?你认为我半边脸毁了,然后被你关在这很开心吗?我很痛苦,我的心理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但是你从未注意过——这不叫爱!你强加在我身上的这个不叫爱!」
她俯过去,轻轻的搥打着姚鸿:「我恨你、我恨你,给我带来这么多折磨,可是你快死了,我还是哭成这样……」
「小依……」姚鸿吃力的撑起自己,撩起了于皓依的头发,看着半边摧毁的脸,他喘着气,用力的要记住这张脸:「我不能让你知道了这个地方还活着,但我也……不想失去你。」
「我杀任何人都能面不改色,但是唯独你……小依,我对你下不了手……」
那年,姚鸿站在不远处冷着脸看小木屋燃烧,突然,他怎么也按捺不住,发狂似的衝进小木屋里,把早已呛昏迷的于皓依抱出火海。
医生说她呛伤太严重,很难救回来,姚鸿失去了理智,拿着枪对着路卓毅怒喝:「把可以治疗小依的药拿出来!」
路卓毅木着脸:「姚鸿,冷静一点,她知道了密道的内情。」
「那又怎样,我就是要救她!」姚鸿喘着气,手枪上膛:「她是我的妻子。」
而现在,一样在火海,姚鸿知道这是最后的,终于倾诉起了自己的真心:「高处不胜寒,小依……我的父母没有教过我爱,你看,我弟弟也是个不懂爱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你……」
「在这不好吗?有吃有喝,无所事事,就等着我来就行,虽然见不到槐序,但是……我会来啊,我会陪你啊……」
「这不是爱啊,这不是爱我。」于皓依抹掉眼泪:「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强加给我的,但我不想要——」
「我想出去,我有家人,我有妈妈弟弟还有儿子,我还想继续当医生救人,但是你把这些都剥夺了,你连于皓依这个名字身分也都拿走了!」
「你这只是在自我感动。」于皓依摇了摇头,泪又扑簌簌的滚落:「从你把我关在这的那一刻起,姚鸿,你就失去我了。」
姚鸿的眼神带着茫然,他好像懂了,却又没完全明白,他望着于皓依:「但无论如何,你要知道,我是、我是爱你的。」
「好了,姚鸿,别再说了。」冰冷的枪口抵上了额间,于皓依捂嘴痛哭:「这辈子我们牵扯太多,若真有来世,我们就装作不认识离开吧。」
姚鸿看着于皓依,轻轻的碰了她执枪的腕间,点了下头,最后一笑,恳求:「那你笑一个吧……最后……我不想看着你哭。」
于皓依扣着板机的食指颤抖着,她的呼吸渐紊,眼泪如雨而下。
枪响,也不晓得最后,他是否看见了她的笑容。
*
姚渊最终反水拿枪对准他们,这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置信。
毕竟一个正常人,都大概能有这顾虑,姚渊和他们曾经也不和睦过,他又怎么能无条件相信孙夏于皓俊出去会闭口不提?
孙夏可以理解,因为如果是她,或许也会做这种决定——他出去是要得偿所愿成为天悦的总裁,哪能让这两个有本事把公司搞得天翻地覆的人又抓到把柄?
其实打斗也没有什么预兆,姚渊也懂趁其不备的道理,他根本不需要等二人反应,板机一扣,两人朝不同的方向滚过去,立刻拔出了刀子。
孙夏和于皓俊连对视都来不及,这是生死关头,人类本能的会去避开危险,但两人这一分开,倒是让姚渊棘手了,他只剩一把枪了,若只攻一人,让另一人得到机会,死的就会是他。
但这两个人,他拿不定主意先杀谁——若先孙夏下手,剩下的于皓俊是个身强体壮双腿健全的男人,但若选于皓俊,孙夏这个本来就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不难保会情绪崩溃后越杀越勇。
火还在烧,枪声也还在响,依靠本能的听音辨位去闪躲,方才脚踝似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胀痛感随之而来,但孙夏还是翻滚一圈站起,冷热兵器相比,还是太吃亏……
她要怎么靠近姚渊……
于皓俊看出了孙夏这个意图,突然不走寻常路,喝了一声:「姚渊!」
姚渊下意识的看了过来,但却在这时,他的枪口突然对准刚巍了脚的孙夏!
不按寻常走的人可不只有他!
于皓俊震惊——这并不是他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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