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人睡下后,上野秋实放轻脚步来到客厅,从抽屉里取出笔记本,联络上自己认识的情报人员,从他们口中了解组织最新的近况。
可惜的是,组织这次断的很干净。
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和组织有关的人仿佛一夕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至少在明面上找不到一点有关的消息。
除此之外,他那位好同期的情况也一样。只能说不愧是当年的新生代表兼年级第一,反侦查这门课无疑是满分,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找到一点踪迹。
也没个消息传回来。
上野秋实停下敲击的手捏了捏眉心,拿起一旁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
客厅没开灯,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微光映着看不出表情的脸,火光微亮,香烟被点燃,寥寥升起的烟雾和微微闪烁的火点在修长的指间亮起。
上野秋实倚靠着沙发腿,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
有点烦。
莫名的焦躁像烧不尽的野草在黑夜里席卷而来,上野秋实忍不住捏紧手指,掌心的疤做了祛疤手术在不仔细看的情况下看不出什么异样,触碰时却能隐隐察觉到触感的细微不同。
掩耳盗铃。
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冒出这几个字,上野秋实抬起手将烟嘴放在唇边猛地吸了一大口,肺部和喉咙产生的灼烧感让他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眼尾洇染了殷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长吸一口气,将烟头碾灭,起身走到厨房冰箱前面,拉开柜门从里面取了一罐啤酒。
……
黑夜无声寂静,街道上看不见几个人影,天上乌云厚重,山野间依稀
传来虫鸣鸟叫,高耸林木形成一个巨大的迷宫,茂盛繁杂的杂草荆棘簇拥成团,叫人分不清前后左右。
窸窸窣窣的声音放大了不知名的恐惧,莹白的光束打在杂草间,惊跑了夜间觅食的小动物。
握着手电筒的黑影从树下仓促跑过,又过了一会儿,黑影已经看不见踪迹,树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
微微急促的喘息声在树下响起,被踩断的树枝咔嚓作响,黑夜间一切的声音都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随着走动,被拨开的灌木丛也像是被风摇晃不停发出沙沙声,在一片寂静中如同刻意发出的信号。
“人在那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喊声惊飞了上方歇息的鸟禽,乌鸦挥舞着翅膀嘎嘎乱叫,黝黑的圆瞳即使在黑夜中依旧明亮,瞳膜上映照着下方激烈的追逐戏码,冷漠地看着跑在最前方的金发青年逐渐被追上,转身的瞬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惊雷乍起,如同怪物的咆哮将不少人从梦中惊醒,仰靠在背后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过去的青年猛地睁开眼睛,殷红的瞳孔藏着惊惧,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频率剧烈得好似要从胸口跳出来。
哗啦啦——
窗外倾盆大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他猛地打了个冷颤。
“小秋实?”
关切的话语从不远处传过来,上野秋实抬起头,萩原研二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借着闪烁的电光看清楚沙发这一片的情况,熄灭的电脑,烟灰缸里被掐灭的烟头,地板上空落的啤酒罐,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他皱着眉看着背靠着沙发腿坐在地板上的青年,穿着单薄的睡衣,精致的脸不知是冻还是受到惊吓一片惨白,眼尾泛红,神情惊疑不定,身体微微发颤。
“怎么了?被吓到了?”他没问对方怎么大晚上的跑来客厅喝酒,只笑着坐下,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打着肩头。
“不怕不怕,我在呢。”
他低着头轻声安抚,嗓音带着刻意的调笑和作怪,试图将人从那份惊惧中拉回来。
雨水稀里哗啦,像天破了一个大洞似得倾盆落下,窗户被砸出噼里啪啦的脆声,伴随着电闪雷鸣,像极了灾难片的预演开场。
不知道从哪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身上吹过,叫人禁不住打起冷颤。
萩原研二手臂收拢,姿势别扭的将人完全拢在怀里,嘴里时不时轻声安抚,又故意说着些逗人笑的小玩笑,直到怀里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感觉好点了吗?”他松开手臂,低着头轻声询问,在对方点头后声音又放轻了些,“做噩梦了?”
上野秋实再次点头,头埋在对方肩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尽管在黑夜的阴影下梦境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熟悉的一草一木还是将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唤醒,恐惧犹如无法烧尽割断的野草丛生,密密麻麻的宛若一张令人透不过气的大网。
上野秋实咬紧了唇,
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萩原研二的衣服,指尖用力到发白发颤,连带着早已愈合的伤口都好似重新开裂,钻心的痛意从掌心传来。
“没事的。”尽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让他这样惊惧惶恐,萩原研二还是耐心的轻声安抚,声音不停重复着:“别怕,我一直都在。”
……
屋外的雨下得很大,一直到天色渐明才稍作收敛,窸窸窣窣的雨水从云层掉落,滴答滴答打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卷着地上的灰尘跳到行人的裤脚上,留下湿漉漉的污痕泥渍。
雨接连下了几天,地面变得水淋淋的,除了上班时间以外,街上的行人少了不少,一眼瞧过去是各式各样的雨伞,从高楼望下去像一朵朵移动的蘑菇和花朵。
阴沉沉的天让原本绚丽的大都市多了一层浓重的阴影,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多了几分压抑,早间的天气预报却在报道,这场连绵不绝的春雨还要持续好几天。
湿冷的天气让刚换下厚重冬衣的人们又穿上了防寒的衣物,一个个裹得严实,但不可避免的,医院里多出了许多风寒感冒的病人。
停车场里走下来一个金发碧眼留着大胡子的外国人,看着天上淅沥沥的小雨也没打伞,任由雨水打在满是褶皱的宽松西装上,脚步沉重地走进医院。
比起走廊的嘈杂,单人病房里安静的多,一身颓废疲惫,眼底青黑的像是熬了几个大夜的美国大汉顾不得旁边禁止抽烟的标语,坐在凳子上借由香烟内含有的尼古丁让自己保持清醒。
整洁的病房里荡开烟雾,有些呛人的烟味逐渐扩散。
作为一个病人,上野爸爸表示自己并不想吸收多余的二手烟,但看着好友好像随时要猝死过去的狼狈惨样,他砸吧了下嘴,决定大发慈悲宽容一次。
“希望等下查房的护士不会把你赶出去,马尔科。”
疲惫的马尔科打着哈欠,泛着红血丝的眼看向病床上气色不错的病人。
“真羡慕你,诚。”他满是艳羡地开口:“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碎掉了,闭上眼全世界都在转。”
“或许你可以抽时间好好睡一觉。”
“你知道的,很多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马尔科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无奈,上野爸爸挑了下眉,笑着指出:“你这样让我无比庆幸当初退役的决定。”
“拉倒吧。”马尔科毫不留情的吐槽:“明明只是因为工作太忙让你没时间驱赶那些围在亚里莎身边那些讨人厌的苍蝇,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FBI的工作也不是随时都这么忙,不过因为这里是日本。”
“所以呢,最近是什么情况,让你忙的好像随时可以去见你亲爱的上帝。”
“嗯……”尽管知道这人是在转移话题,提到这件事还是让马尔科不由自主的感到烦躁。
“那些讨人厌的乌鸦。”他稍微顿了顿,用力揉了下好几天没洗变得油腻的头发,语气说不出的暴躁:“说真的,有时候我真怀疑那些家伙其实是老鼠变的。”
“简单来
说就是毫无收获的意思?”听懂他话里潜藏的意思,上野爸爸忍不住嘲笑:“马尔科,我以为你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些家伙要是这么容易找到,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我想你是对的。”马尔科耷拉着肩膀满脸丧气。
“告诉你个坏消息,诚,我们该回美国了,那边闹得挺大,上面的意思是先解决国内的安全隐患,毕竟现在的组织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
“确定不是被金钱填饱了那些肥猪的肚子?”上野爸爸嘲讽一声,在马尔科无奈的目光下耸了耸肩。
“我没什么意见。”
马尔科点点头,主动略过刚才的话题,视线在上野爸爸身上打了个转。
“你的伤感觉怎么样?”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再过几天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当然需要坐轮椅,想要自由活动还需要几个月。”
“你的伤……”马尔科有些迟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琴酒的伤比你严重?我应该没记错,这是你亲口说的。”
上野爸爸抬眸,挑剔的视线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嗯……”马尔科摸了摸脸颊,有点怀疑人生:“我听下面的人说,琴酒好像开始行动了。”
上野爸爸眯了眯眼。
“这几天有几个成员受到了袭击,但好在我之前就叮嘱过最近别单独行动和随便冒头,虽然艾伦的伤有点严重,至少人还活着。”
“琴酒动的手?”
马尔科点头:“马丁是这么说的,要是他再晚点过去,或许过几天就需要你出席一下艾伦的葬礼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那家伙其实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明明是同时受的伤,你到现在还不能自由下床,那家伙已经可以满街杀人了。”
“还是说什么,组织已经研究出了星际电影中的治疗舱吗?那样的高科技,简直难以置信。”
马尔科语气夸张的说了个冷笑话,视线看向病床上,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上野爸爸和他对视了几秒,脸上笑意散去,平日里看着憨厚的脸莫名多了几分冷意。
“你在怀疑我?马尔科,你想表达什么。”
“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诚,你是我最亲密的伙伴,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我们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我就算怀疑自己也不可能怀疑你。”马尔科连忙否认,甚至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嘿,亲爱的,我只是想知道当时的情况,你知道的,这很不可思议,你的身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就算你已经退役二十几年。”
“但你应该也知道,艾伦是这次带来的成员里年纪最小的,最关键的是他去年刚订婚,我实在不想回去面对他未婚妻的眼泪,对我来说那简直就是噩梦,我更宁愿对上这个世界上最凶恶的罪犯也不想面对女人的眼泪。”
上野爸爸身体靠后,将身体重量完全压在身后的枕头上,冷眼瞧着对方
的表演,那神情意外的有些眼熟,像极了上野秋实冷眼瞧人的样子。
“好吧好吧。”马尔科有点撑不下去的投降了,抬起手指在面前比出了一点距离:“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有点好奇和疑惑,我发誓就这么一点。”
“别这样看着我,老伙计。”他摆摆手,面上露出苦笑:“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没脑子的猴子,这简直遭透了。”
上野爸爸没搭理他,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窗台上,他转头看向窗外。
病房里的气氛多了一层让人透不过气的凝重,沉闷的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窗外的雨声也变成了令人烦躁郁闷的杂音,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呼吸间都带着浓重的湿气。
“好吧。”马尔科彻底放弃挣扎,“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况,诚,我并不想这样,但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就像你说的,琴酒的伤应该很严重,至少现在没办法下床才对。”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不仅伤势痊愈了,甚至有精力展开报复,这段时间我们损失了好几个安全的据点,艾伦和马丁也必须退出后面的行动,他们的伤势严重到我怀疑上帝随时会来把人接走。”
马尔科抿了下唇,重重地吐了口气,手指用力捏了捏眉心:“情况报告回去,上面对于这种情况很好奇,嗯,或许你很清楚,那是些经常异想天开的家伙,他们怀疑组织已经掌握了完全超前的医疗技术。”
“结合现状和之前的情报,在对待组织的态度上,上面出现了明显的分歧,毕竟贪生怕死的人总是占着大多数。”
上野爸爸眨了下眼睛,有些迟疑和不确定。
“听你的意思……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那群脑子里装满了杂草的蠢猪打算豢养一只吃肉的乌鸦?”
马尔科面色难看,还是沉重地点点头。
“……好吧。”上野爸爸无言以对,砸吧着嘴,看着自家好友的目光透着一股怜悯。
“都说了别这样看着我,诚,我现在已经够难堪的了,感觉自己像个可怜虫,又或者马戏团的小丑。”马尔科捂住脸,叹息声充满了疲惫。
上野爸爸很想拍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显然现在做不到这点。
“好吧,可能是我老了。”他面不改色的移开话题,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人上了年纪身体机能就会下降,这很正常,我现在甚至打不过我家那个娇气的浑小子。”
“何况组织研究了这么多年,总会有点出乎意料的手段。”他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还是没忍住说:“马尔科,你就没有怀疑过艾伦他们认错人?”
“就算那家伙现在已经能下床活动了,我还是不敢相信他能够自由活动,甚至做些高难度的事情。”
马尔科耸了下肩:“在这点上我们意见相同,但马丁十分肯定,他还看到了伏特加和琴酒小队的其他人。”
“好吧。”上野爸爸皱起眉。
“时间差不多了。”马尔科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撑着膝盖起身
:“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聊到这里,等我下次有时间。”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抬起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好吧,差点把正事儿忘了。”
马尔科看向上野爸爸,肩膀轻耸:“或许你需要做下准备,诚,我打算给你换间病房,就这两天,等我安排好了其他事情。”
上野爸爸没什么意见,也没问为什么,随口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等马尔科走了,他坐在床上安静思考了好一会儿,倾过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手机,按下号码。
“喂,老妈。”
……
“叩叩——”
房门被人敲了两下,没等里面的人回应,屋外的人推开门从外走进来。
阴湿的天气和天上阴沉沉的乌云让房间里即使是白天也透着一股阴暗,落地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水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一条条的水痕。
“大哥。”伏特加从门口走进来,被他叫到的人正坐在沙发上,□□着上半身,旁边是好几个拿着仪器正在做检查的白大褂。
看到伏特加进来,琴酒抬了下眼没说话,伏特加懂他的意思,也没说自己来做什么的,站在一旁看着白大褂们忙碌,偶尔帮把手递下东西。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做完检查重新换药的琴酒穿上衣服,医生们也收拾好了带来的东西鞠躬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伏特加。
他看了眼周围,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到琴酒面前。
“都安排好了?”琴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透着说不出的冷意。
“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行动,不过……”伏特加稍微停了下,见自家老大看过来才低声开口:“苏兹先生那边好像已经有线索了。”
“他手里的人最近动作有点多。”
琴酒表情顿了顿,眸光微闪,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干得不错。”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叫人分不清是在称赞自家小弟还是另一方的行动力。
伏特加抬手压了下头上的帽子,没忍住开口:“大哥,医生说你身上的伤还不能多动。”
琴酒瞥了他一眼。
伏特加再次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马尔科交给你了。”琴酒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水杯的杯壁。“动静小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明白。”伏特加应了声,又问:“医院那个你怎么处理?”
“我自己来。”琴酒喝了口水,“正好算一下上次的帐。”
伏特加欲言又止。
……
公寓玄关上面,萩原研二手撑着鞋柜面带不舍地瞧着地下正在换鞋打算出门的人。
“小秋实,你要记得早点回来。”略带几分委屈的声音传入耳中,上野秋实动作一顿,轻轻叹了口气从地上起来。
“我只是去买菜,研二。”能不能不要把气氛弄得好像什么生死诀别一样?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嬉笑着凑近,笑吟吟的说:“记
得买点牛肉回来,我好久没吃寿喜锅了,突然有点想。”()
“嗯。”算不上什么过分的要求,上野秋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顺口问道:“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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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你买自己喜欢的就好。”他拉开抽屉把里面折叠好的雨伞拿出来递到上野秋实手边,上野秋实接过,又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摸样,“怎么了?”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超市了。”他说的委屈,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看着却像没吃到糖的小朋友一样。
上野秋实看了眼他的腿,“等过几天天气好了。”
“好吧。”萩原研二耷拉下肩膀,又很快振作,张开手臂眼巴巴的看过去:“抱一下。”
上野秋实拿他没办法,走过去将人抱住,萩原研二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将人抱在怀里蹭了蹭头发:“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像只大型犬一样。
“嗯。”上野秋实拍拍他的背,萩原研二顺势松开手,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出了门。
屋外雨水淅淅沥沥,在地面凹陷的地方拢出一团小水洼,又被雨滴砸出一圈圈的波纹。
上野秋实撑着伞离开公寓,到附近的站台坐上公交来到最近的商场,就算是下雨天,商场还是很热闹,负一层的超市人更是不少。
看了眼旁边的公告牌才发现,超市今天正好在做活动。
人多拥挤,上野秋实买好了晚上要用的菜也没多停留,乘着电梯从超市上来。
商场门口不远处就是红绿灯,路边已经停了不少在等红灯的人,只是一眼瞧过去,全是各种颜色的伞。
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头顶的雨伞上,垂落的水珠像在每个人身边围出了雨幕,分割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空间。
上野秋实轻轻呼了口气,被空气中的寒意裹挟成白雾在眼前扩散,他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着前方,有种□□和灵魂分裂的割裂感。
有点莫名其妙。
滴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将他从那种意识游离的状态中拉回来,前方的人群变得嘈杂,好像在讨论什么。
上野秋实在人群后面抬眼看过去,却看到对面的马路上有个男人冒着大雨也不顾车流跑过来,绕到旁边的花坛和路栏翻过去,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又是一场警匪追踪的常规戏码。
路人显得很平静,其实也是,毕竟这样的场景在米花并不少见。
上野秋实侧过身,目光追随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抱歉。”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身旁传来道歉的声音,上野秋实视线扫了一眼。
“没事。”
他绕开面前的青年,拎着购物袋撑着雨伞离开路口,返回刚才的商场。
路边的行人逐渐踏上人行道,青年停在原地,雨伞轻抬,目光晦涩地望着离开那道小跑离开的身影,在红灯再次转变之前跟上前面的行人。
雨水下个不
() 停,连绵不绝的雨丝被风裹挟着吹到人的脸上,酒店前,刚才的青年走到大厅旁边的电梯前,乘着电梯上了楼。
他来到一间酒店房间里,雨伞放在门口,把手里买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旁边。
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西洋棋盘,穿着一身浴袍的青年弯腰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手指上转动着一枚西洋棋,视线紧盯着棋盘,像在思考自己应该下在哪里。
青年看了眼棋盘,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将视线挪开看向落地窗外面。
“板仓。”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低下头看向沙发上的青年,对方捏着下巴,手指夹着象棋问他:“你觉得我现在该下在哪里?”
板仓的视线随着他的话落在棋盘上,王后陷入包围,国王孤军奋战,一局死棋。
“下在哪里都可以。”他开口道:“您已经赢了。”
“阁下。”
苏兹轻笑一声,将棋子落在棋盘上,局势出现变化,被包围的王后多了一条逃生的路。
“看懂了吗?”他问道,板仓仔细看了眼棋盘,上面的局势复杂,乱七八糟的站位看着更像一盘散棋,摇头。
苏兹也没向他解释,只是慢悠悠的,猫捉老鼠般将剩下的棋子一个一个吃掉,直到棋盘上只剩下可怜的国王,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板仓眸光闪了闪,手指轻推鼻上的镜框。
……
急促的奔跑声传来,商场的行人下意识往旁边避让,眼看着神色匆匆的人影从走廊上经过,和同伴小声议论发生了什么事。
顺着楼梯追下去,不知不觉间来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松田阵平蹙起眉,站在停车场的入口朝里面扫视一圈,放慢脚步沿着车位搜索。
脚步声在空旷的场地回荡,冷气从四处吹来,阴暗潮湿,角落坏掉的灯一闪一闪,营造出一种恐怖氛围。
松田阵平猝然停下脚步,凌厉的视线看向前方。
“出来。”
话语落下,脚步声响起,前方两边的柱子后面走出来几个人,身后同样传来脚步声,几个男人从车子后面走出来,形成前后包围的趋势将松田阵平围在中间的空地。
正前方站在中间的男人上前一步,穿着黑西装和墨镜,耳朵上还挂着蓝牙耳机,俨然一副精干保镖的摸样,挺拔的身姿看上去相当引人注意。
松田阵平的注意力却在他身后一个身形较为矮小的男人身上。那是他刚才追逐的目标,同样也是一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松田警官,对吧。”
保镖的手放进胸前的衣服,而后取出一把手..枪,伸直的手臂,枪口直直对准面前的警官。
“我家大人有请,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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