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是甜的。
变出来的玫瑰花是甜的。
两人齐心协力炖出来的鱼汤也是甜的。
苦的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大学版路世安说:“我会努力。”
“我高中时候说一万遍我会努力,我也考不上清北,”于锦芒说,“有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
说到这里,她站起来:“好了,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睡吧,对不起,再见。”
她转身就走,又被大学版路世安拽住手。
只握了一下,大学版路世安就松开。
他说:“你留下吧,大晚上的,人生地不熟,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我出去,我回学校宿舍去住。”
于锦芒沉默了。
她低着头,看着路世安松开手,他没有停留,安静地离开。
关上门的时候,他轻声说:“记得插上防盗链,晚上有事给我打电话。”
于锦芒说:“谢谢。”
他没说话,转身走了,身体瘦瘦高高,背影像一棵孤独的竹子。
片刻后,于锦芒轻轻关上门,背对着门,慢慢坐下。
沉默看完全场争执的路世安走到她身旁,单膝跪下。
他问:“你还好吗?”
于锦芒说:“我不太好。”
路世安说:“我知道。”
于锦芒低头,看着自己一双手,片刻后,又喃喃:“我刚才说的是谎话,故意气走他的。”
路世安说:“我也知道。”
顿了顿,他自嘲地笑了笑:“但我的确还是没有用,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于锦芒抬头,怔怔同他对视。
“所以,”于锦芒终于问,“我们俩最后一次的分手,是为了什么?”
路世安看着她。
他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于锦芒闭眼:“假话。”
路世安说:“因为我们认为对方变了,都不再是一开始爱的那个人。”
于锦芒睁开眼睛:“那真话呢?”
路世安说:“真话是我们都在赌气。”
于锦芒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的大脑不支持她继续想下去。大脑就像被玻璃插透,一旦过度回想,疼痛感就会将她重新拉回现实。
于是她在地毯上躺平,睁着眼睛,问路世安:“你说小路会回学校吗?”
路世安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于锦芒说:“真话。”
路世安也在她身旁躺平,和她一起安静地看天花板上的吊灯。
灯很亮,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并肩躺在一起数灯罩上的花纹。
有时是没有时间,有时是争吵赌气,有时是来不及。
“我不会,”路世安说,“现在大概正在楼下找网吧将就一晚。”
☆、25
2014年。
这一年里,世界卫生组织承认埃博拉疫情爆发。
这一年里,欧洲航天局的“罗塞塔”彗星探测器第一次登陆彗星,并顺利传回部分影像。
这一年里,美国的一个高级别生物安全实验室,在对活炭疽菌进行灭活时出现疏漏,导致近90人感染。
在这样的2014年中,一对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小情侣分手,简直就像雪山上被风吹翻了一小片雪花,不会引起任何关注,也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一个普通人的死亡都只能引起身旁人的关注,更何况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小情侣谈恋爱和分手。
于锦芒和路世安并肩躺了很久,最后还是被路世安抱去床上睡。他很规矩,没有碰于锦芒,只是扯开酒店中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于锦芒闷声不响,说:“好闷啊。”
路世安将被子往下拉一拉,侧躺着,问她:“这样呢?”
“好多了,”于锦芒一动不动,“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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