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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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敬堂闻声抬头,他泛红的眼尾吓了圆石一跳,顿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要回禀的事万分紧要:“侯爷,已锁定了南枝姑娘离京的船只,已派人速跟上……”

“备马!”

正如圆石所料,齐敬堂一得了消息便立即亲自去寻,圆石暗叹口气,只期望南枝姑娘无事。

齐静堂一声令下,很快便带着一对轻骑出了城,依据南枝逃跑的时间推算,船已经行了一日一夜,又因早已派了人自水路上追寻,齐敬堂选择了脚程较快的陆路,一路往南追寻。

若脚程快些,或许船还未停靠,届时亦可寻艘快船,回溯寻找。

天色昏黑的时候,灰蓝的天际开始落雪,而后越下越密,到了夜晚,地上已积了一层雪,就连风势也渐大,裹挟着飞雪,一片片往人脸上割去,往人脖颈后背里钻着。

南枝正从小摊处买了三张热乎乎的烧饼,并两颗烫人指尖的番薯,正要往客栈里赶。

那时满地的积雪将黑夜都映亮了几分,南枝刚欲过街,便听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她迎着蛰面的风雪眯眼一瞧,恰见迎首的那人,一身墨黑的大氅,神情沉冷,似裹了一身的寒气,那凌厉如风雪般的气势与威严……她甚至不必去细瞧,便认出了来人,还有他身后的那一众侯府侍卫。

手中的烧饼啪得落到了地上,陷进雪里,然而马儿风驰电掣地一路自她面前奔驰而过,并未停驻,南枝半响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现在还有一些易容的装扮。

只是一想到齐敬堂已寻到此处,心中方寸大乱,她自出府起便雇了马车,一路南逃,并不敢耽搁,只是黄昏时下起了雪,后来竟越下越大,天气又冷,车夫抱怨说天冷路滑,要等雪停了些,再继续赶路。她也觉得雪天行路的确不安全,又想着如今是暗度陈仓,有罗袖的踪迹吸引着侯府的人,大抵是安全的,便答应了在客栈里歇上一歇,才好继续赶路,却哪知齐敬堂竟这般快的便寻来,难不成是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她不敢再耽搁,连饼也未拾,匆匆回了客栈,寻到了车夫,答应给他三倍的价钱,只让他快些赶路。

待马车行起来,南枝左思右想,回忆这一路,总觉得不该这么早就露了行迹,又深恐自己再被抓回去,再无出府的机会。

她心存一丝侥幸,隔着帘子问车夫:“这附近可有码头?”

“有!往东走五里差不多就是了!姑娘可要往那儿去?”

南枝稍稍松了口气:“不了,绕着码头走,那里水汽重,只怕结冰了更不好走。”

齐敬堂的人马还是晚了一步,待他寻着线索找到“南枝”所在的旅店时,那里已然起了熊熊的烈火,将黑沉的夜幕映得火红一片。

通红的火光远远地便刺痛了齐敬堂的双目,耳畔在一瞬间“嗡”的一声,而后仿佛世间再无什么声音,一片死寂,甚至那一瞬间好像血液都不流淌了,脑海中也空空如也,好像只是身体的本能驱使着他纵马跃下,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里。

“南枝——”

“南枝——”

他高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然而没有人答他。回应他的只有火焰的烈烈哔卜声。

火舌愈窜愈猛,侵蚀着这座累累欲坠的屋子,焰火舔舐灼伤了他的肌肤,浓烟呛哑了他的喉咙,烟尘让他赤红的双目几要睁不开。

有泪水落下来,划过仓惶而黏满灰尘的脸,他仍旧执着地喊着那个名字,南枝!南枝!南枝!那个他放在心口的姑娘,那个怎么都舍不得放开手的姑娘,那个只为了逃离他而深陷火海的姑娘。

然而双目几要被烘干,喉咙几要发不出声响,举目四望,只有枯朽的梁木和浓烟与火焰的交缠。

他的南枝哪去了?

他的南枝被他亲手逼走了。

南枝回来,只要你肯回来,我愿放开束着你的手,愿意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肯回来……肯活着。

“公子。”

耳畔仿佛是她哀怜细弱的呼唤,齐敬堂一颗萎顿的心突然极速跳动起来,他转头,看见火光里站着一个人,细眉杏目,朱唇皓颈,还穿着昨日那一身天水碧的衣裙,站在火光里,遥遥地望着他。

他皴裂的唇终于绽开笑容,义无反顾地朝她奔去。

南枝,我来救你了。

“侯爷——”急急跟上来的圆石,眼见着那屋顶焦黑的房梁“咔嚓”一声断裂下来,就要往他们家侯爷身上砸去,一时叫喊着,几要失了声。

作者有话说:

嘿嘿,看到有几个小可爱猜到啦,不错子不错子。

其实南枝一开始的计划只是逃跑,想通过周念仪获得户籍和路引,然而罗袖的闯入生了变故,南枝一面要防止身份泄露,一面又要想怎样才可以躲避齐敬堂的追索,同时也想悄无声息地解决掉罗袖,替奶娘报仇,于是就有了一箭双雕的计谋啦~罗袖被当作南枝被瑞王灭口,南枝则假扮被赶出去的罗袖逃出去啦~

第33章 思念入骨

齐敬堂抱着奄奄一息的南枝冲出了火海, 重见天日的那一刹,他像是霎时间失了力气,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步, 跌跪在雪地里,双臂却紧紧护住了怀中的人:

“去找郎中!快!”

圆石却看着摇摇欲坠、满身伤痕的主子潸然泪下。

“快去!”

“南枝, 醒一醒, 南枝, 别睡。”

“是不是冷?”他解下身上的衣袍, 将她裹紧, 撑起身子重新站起来, 往最近的屋舍奔去。

“很快就好了, 南枝, 等我,你再等等我。”

郎中很快便背着药箱赶来,在查探脉象之后, 不敢耽搁, 立刻取出银针施救。

齐敬堂握着南枝发凉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苍白的面庞。

直到床上的南枝终于有了血色,猛咳了一口黑血出来,悠悠转醒,齐敬堂才听到老大夫捋着胡须说:“无事了,待老夫开几副药, 养着便好。”

他这才攥紧她的手, 一时几要喜极而泣。

南枝颤着眼睫缓缓睁开眼, 想要说什么, 嗓间却剧痛, 发不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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