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这天,莎妮娅已经结束了她的初审。预审听证时她没有选择答辩,默认了所有审判结果,过程顺利得令法官觉得不可思议。被送往监牢的路上,她开始回忆这整件事,包括丈夫的死,爱德华·尼格玛的穿针引线,还有……最开始令她选择雇佣赫尔克里·雨果的动机。
她听闻‘赫尔克里·雨果’其人的时间远比丈夫科宾死亡那天要早,甚至是在他们搞砸那场黑邦交易之前。有半年多了吧,还是一整年?那时候莎妮娅·福坦莫事业平坦、春风得意,在哥谭这片流着金子的土地上混得风生水起。有天一个衣着华服、带着奇怪的尖底白色面具、面具上只留有两个漆黑孔洞和鸟喙般的凸起的年轻女人找上门来。
“你是莎妮娅·福坦莫?”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我们想要同你做一场交易。”
女人轻而易举地点清莎妮娅的身份、以及她的决策地位,令莎妮娅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试探着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在适当的时候接触一个人。”
“是谁?”
“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侦探。”
“照片呢?这总该有吧?”
“也没有。”带着面具的女人平静地说。
尽管心中紧张,莎妮娅还是被这种荒诞的要求逗笑了:“什么?我既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你要我怎么认识他?他是男是女?住在哪?对女人感兴趣吗?有没有可能某天因为左脚进门死在我的枪口下?”
然而面具女人连带着她的穿着、情绪以及动作,都宛若死水般平静。她并不理会莎妮娅的挑衅,只将一个大约有十厘米高的金色沙漏放在莎妮娅面前:
“他是个男人。有很多事情不确定,唯有职业是肯定的。等到这沙漏上半边的黄金流尽时,你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要找的人,想办法认识他,然后——”
面具女人迟疑了一下。
“他手里应该会有一个……芯片之类的东西。你想办法将它搞到手,我们会在你走投无路时救你一命,相信我,你绝对需要猫头鹰法庭的帮助。”
莎妮娅瞪着她,过了一会确认道:“你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要找的东西长什么样,这都得我自行判断。”
“对。”
“吃屎去吧。”莎妮娅单手捏着未点燃的香烟,冷冷说道。
“你可以拒绝,我们并不是只有你这一个人选。”面具女人说,“而你能做出的选择并不多。”
莎妮娅犹豫了一会,将沙漏拿在手上:“它计时是多久?”
“不一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莎妮娅有点无语,“我尽量,但是你告知我的内容太少、要求又太宽泛,我不保证能成功。”
“成功了,我们救你一命。”面具女人站起来,“当你呼唤猫头鹰法庭的名讳时,利爪会来寻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莎妮娅心想。那时的哥谭虽然混乱,有理智的疯子却不多见。因此这次会面给莎妮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即便是几个月后,对话中的细节依然历历在目。
猫头鹰法庭递给莎妮娅的黄金沙漏就摆在她家中的办公桌上,里面璀璨的金属看上去并不多,却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论过去多少天,沙漏上半段的黄金颗粒仍不见减少。莎妮娅逐渐忘记了这回事,直到丈夫死去,黑邦的威胁近在咫尺,她决定前往一间旅店同故友谈谈合作的事……
出门前不经意间看见了桌角的沙漏,鬼使神差地,莎妮娅拿起它揣进口袋。
7月15日,莎妮娅·福坦莫在回去监牢的路上想起了那个小小的黄金沙漏。与赫尔克里·雨果见面之后,沙漏一侧的黄金就倾倒一空,而且无论怎么旋转都不再流淌。平时莎妮娅将它放在旅店的行李箱里,7月8号那天,‘杰梅恩’建议她收拾行李离开,莎妮娅顺势而为,将自己的重要物品、包括黄金沙漏一起打包送去了信任的人手中。
她从没想过向猫头鹰法庭求助。
和一个隐姓埋名见不得光的组织共事,莎妮娅对此嗤之以鼻。再说她根本没找到猫头鹰法庭索要的‘芯片’,何必将把柄送到对方手中?
暂时避避风头也好,黑邦未必能腾出空闲。他们的管理越来越乱了,连警局都能渗透进来。但这里可是哥谭啊,罗马人从前辈手中接过罪恶的权杖,他死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后来者,只要人类欲望不死,城市永远不会迎来和平,也永远不会缺少东山再起的机会……
莎妮娅脑子里转悠着各种念头,忽然察觉道负责押送她的警察已经有一会没说话了。不久之前他们还在抱怨天气、抱怨工作、抱怨家庭,此刻却安静得像人不见了一样。
这个历经不少风浪的女人一瞬间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但她来不及反应,只感受到后颈处有阵微风,伴随着一句耳语:“猫头鹰法庭宣判你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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