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八娘之前就在宫里过,她大着胆子接了话,“臣……之前见了家里的兄弟,知道家里都好,也能放心了。”
“他们也是很记挂你,我经常听他们提起你。”桐桐说着,又问脸蛋冻的都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姑娘,“你是沈拙?”
沈拙忙起身,“是臣。”
“我知道你!太子和公主都给你请过宫。生擒耶律涅鲁古你居功至伟,并不在丹宸之下。”桐桐夸她,“又听闻你在医战马上颇有心得,回头将心得整理了,送上来我看看。经验所得,永远比理论更重要。若是好,可叫皇家书局刻印做教材之用。”
竟是可以著书立说吗?
沈拙大喜:“谢娘娘。”
“坐吧!”桐桐说着,又夸张小娘子,“听闻张小娘子的医术精湛,与外伤缝合上有了进益。回头我与你一起缝合看看!”
“臣惶恐。”
“熟能生巧,你能在根据伤者的情况,不停的调整处理的方法,便是一个肯钻研的医者。很了不起!”
“谢娘娘夸赞。”
而后桐桐才夸苏八娘,“你这个孩子,性子最好。不疾不徐,不急不躁,以平常心尽力而行,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苏八娘将点心咽下去,然后抿嘴笑,怕一说话点心渣子掉出来。
最后桐桐也夸高滔滔了,“公主给你请功,说你能以兵卒为本,处处给予关怀,难能可贵。本宫对这一点也颇为赞赏。人,永远是根本。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只从关怀人本身出发去考量,再细致都不为过。”
高滔滔起身,“臣才疏学浅,不能像是苏校尉一样处理军中文书往来,也不能像是张小娘子一般术业专攻,更没有沈将军的本事能随公主出征。承蒙官家与娘娘不弃,叫臣能以微薄之能为朝廷效力,为君王尽忠,臣感激不尽。至于说功劳,臣做了最轻的差事,怎敢领功?至于说照顾兵卒,这也本是做人的本分而已。”
桐桐笑了笑,看了丹宸一眼,“看来你领军还是欠缺的,竟是没有告知她们,军中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至于权轻权重,更是不能一概而论。军中,便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该在合适的位置上,起到合适的作用,如此,才能运作。”
丹宸忙起身,“儿臣领训。”
高滔滔一惊:“此事不是殿下之错,是臣……”
话没说完呢,白娘便道:“娘娘,吉时到了,该去大殿了。”
桐桐就起身了,“那就走吧!”
是!
直到皇后走了,高滔滔才缓过这口气了。她只是自谦而已,却不想皇后一句责备自己的话都没有,却训斥了公主。
她急切的看向公主,“臣失言了。”
丹宸笑了笑,抬手给她整理了衣领,拍了拍她:“没有!你说的挺好的,皇后并无斥责之意。我在皇后面前是臣,也是儿。庆功宴之日不该训斥我这个功臣,但母亲想训斥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话说到哪里了,就训斥到哪里。你莫要多想。”
是!
丹宸的手放下来,又看了对方两眼,叫了人来,“去取一件我的旧披风来……”然后说高滔滔,“你出门太急了么?怎么穿的这般淡薄。”
苏八娘低头抿嘴笑:穿的淡薄显得婀娜呀!要不然呢?
高滔滔感受到了皇后的敲打,公主看似关怀,可其中的意思又何尝不是敲打。也就是说,今儿自己这个样子,并不得皇后和公主的喜欢。
出去的时候张小娘子低声跟沈拙道:“皇后不喜……”
“嘘……”莫言语,皇后不喜高滔滔,绝不是因为打扮和穿的单薄,也不会是因为高滔滔的那些过往。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自己没想到,只怕公主也没想到。
可这个东西,公主只怕现在领悟了,但自己依旧没懂皇后真正的不喜的地方在哪。
直到坐在宴席上了,她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大殿里,一人一个小几。小几上各色菜品都有,官家与娘娘坐在上首。一侧是太子和亲王,另一侧是公主。
宴席一开,三杯赐爵酒之后,沈拙才发现杯中的是热醪糟,甜甜的味道,里面还飘着米粒。她馋的又看了身边的婢女一眼,这婢女笑了笑,又给斟了一杯。
这边才要端起来喝呢,就听见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官家,娘娘,臣以为太子此功,不该大书特书。不献俘,为何?因为太子杀俘,此有违天和。杀俘是为不仁……”
大喜的日子,这说的是什么?
沈拙看官家和皇后,两人就这么听着。是啊!不听着能怎么办?不能堵住了朝臣的嘴。
她有看向公主,公主面无表情。也对!若不仁,那公主也有一份。
再看向秦王,秦王给太子摁住了,不叫他说话。
可太子难道不冤枉?她看向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就这么听着臣下指责的太子,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气,端起桌上的酒樽直接冲着这老匹夫的脸就砸了过去。
然后拍案而起:“你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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