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离婚时闹得不可开交,撕破脸皮,彼此都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没想到多年不见,这次能平和地坐在一间房里,是因为他们才成年的儿子搞出了个女儿。
长沙发上,神情凝重的中年男女一左一右坐着,对面是在野和小孩,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三份结果一样的鉴定报告,其中一份还被揉的满是褶皱。
在延先生和温聆女士,看着小孩好一会儿,终于将复杂的目光移向在野。
在延先生首先出声:“我对你的管教是太少了,你才十八岁,就有个两岁的女儿了。”
在野听到他说话就习惯性反感,面无表情顶了上去:“是遗传。”
三个字,嘲讽感拉满。
所以在延不喜欢和这个儿子相处,他但凡和这个儿子说话,就容易被气得脑充血,就没从他嘴里听过一句好话。
“你这是什么话?是我教你未成年就睡女人,还让人怀孕的?”
“言传身教,怎么不算教,上梁不正下梁歪。”
两句话,让在商场上纵横多年的在延先生气得直喘粗气。他差点就把放在旁边的扫把提起来揍儿子,只是碍于旁边还有个小孙女在看着,强忍了下来。
这个时候,温聆女士也开口了,她的语气不像在延那么激烈,反而带着沉痛:“我这些年,对你的关心也太少了。小野,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呢?”
可以梗着脖子和在延顶嘴的少年,这个时候却一声不吭,只用沉默对抗着母亲的失望。
“这孩子的妈妈是谁?既然孩子都生了,先补办个婚礼吧?”温聆没有过多责骂,而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在野没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她妈妈是谁。”
温聆、在延:“?”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睡了谁你都不知道?”在延声音提高。
温聆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捂着胸口捶着沙发扶手:“怎么会这样!”
反正说都说了,在野干脆补充完:“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说我觉得自己还是处男你们信吗?”
“说什么屁话,处男你怎么有的女儿!”在延大声。
“嘁,我不知道她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她妈是谁,更不知道这两年她在哪,我是前几天在警察局把她捡回来的,当时还以为是我爸的私生女。”
说完这还不够,在野又对温聆说:“我都成年了,我自己生活的时间比你教导我的时间都要长,长成垃圾也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回去好好教育你第二个儿子,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在延暴怒:“你说什么东西!你这个畜生玩意儿!”
他拿起手里的塑料扫把就朝着在野砸过去。
温聆也气得眼神一变,脱了脚上的拖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气点了两个炮仗的在野躲开老爸丢来的扫把,一手按着沙发靠背,整个人从靠背上跃了过去,并迅速捞着一脸无辜茫然的余千,抱着她在屋内逃窜。
“你还想跑,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别跑!”在延一看他竟然跑,下意识捡起扫把追了上去。
温聆也着急地追过去,大叫:“你把孩子放下,别吓到她了!在野!”
一对人过中年的前任夫妻,在外面也是体面人,这会儿一人握着扫把,一人提着拖鞋在后面追,还追不上。毕竟在前面领跑的是个十八岁男高中生,体力充沛。
在野一路跑到卧室,反锁,将两人挡在外面。
不理会外面的敲门和怒骂,在野抱着余千将她放在床上,抖开被子将小孩包裹在里面,又摸出耳机给她戴上,双手连耳机一起捂住她的耳朵。
他还是满脸挑衅过后的戾气,却低声对余千说:“不要听。”
余千看着他片刻,慢慢脑袋前倾。
在野:“干什么?困了?”
他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控制她往前倒的趋势。余千就着这个姿势,将下巴磕在他的手心里,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在野:“……”
这样都能睡,在外面走了一天而已,有这么累吗?
但是,真奇怪,手心里的脑袋沉甸甸,靠在身上的小孩软乎乎,她的心跳像怀里揣着只小兔子,非常有存在感,连外面的砸门声都没那么令人在意了。
外面渐渐没了动静,在野将熟睡的孩子塞进被子堆里,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他爸妈看上去已经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沉默,低声交谈着什么。见到在野出现,两人的声音停下。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再说什么都没用,但是这个孩子,你要怎么办?”在延语气威严。
“你自己才十八岁,还在上学,怎么能照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温聆语气里更多担忧。
在野:“我不是讽刺,只是陈述事实。我未成年的时候你们都不怎么管我,现在我成年了,就更不用管了,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
“口气真大,你会照顾孩子?”在延哼声。
在野想到自己半夜起来洗被孩子尿过的T恤,想到自己给孩子洗头扎头发,给她买吃的,抱着她去考察托儿所一走就是一天等等,莫名的腰杆挺直:“比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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