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出声。
他只好继续说下去:“河村被抓了,相叶也是。”
她还是不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开始说之后的计划:“FBI和公安开始合作,争取在一年内消灭组织,谢谢你关于琴酒的情报。”
她依旧沉默。
他看着被子里鼓起来的小山包,很想把手搭上去,安抚地摸摸她的手臂,或者握着她的胳膊,让她转过头,看着他。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半蹲半跪着,手隔着床单,握着床边的铁架,感到腿脚一阵酸麻,而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
空气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静不可闻。
她一点都不愿意理他吗?
他心中酸涩,竟然问:“你不是说,我为你报仇,你就原谅我吗?”
小山包动了动,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我收到朗姆消息,要我今晚去见他。”降谷零轻声说。
赤井秀一站在窗边,眉毛动了动:“基尔也收到琴酒消息,要她今晚去见他。”
降谷零走到窗边,赤井秀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要来一根,然后意识到这是病房,爱子就在旁边睡着,便把烟盒又放了回去。
他们对了一下接头地址,是一样的。
“这是个陷阱。”赤井秀一说。
降谷零垂下眼帘:“我的身份不可能暴露。”
“不需要你的身份暴露,只要对你有怀疑,就会把你除掉。”
爱子的身体动了动。
两个男人走出病房,继续交谈。
“我觉得你不该去。”赤井秀一说,“我也会告诉基尔,让她不要去。”
“如果我不去,就是坐实了我的卧底身份。”
“那你正好脱离组织。”
“还有一些关键信息,我不知道。”
赤井秀一点燃香烟:“信息再关键,有人命关键吗?”
“如果组织高层没有全部落网,组织就会像野草一样,生生不息,死灰复燃。”
这一层,都是公安的地盘,病房外面就是走廊,窗户被做成单向防弹的制式,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不能从外面看到里面。
赤井秀一没有戴假面,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降谷零:“那你想如何?”
“我和基尔一起去,公安和FBI埋伏在外面。”降谷零说,“如果是鸿门宴,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危险了。”赤井秀一说,“你们做诱饵,稍有不慎,非死即伤。”
“高风险高回报。”降谷零看着赤井秀一,“你现在就联系基尔,问她愿不愿意。”
中午十二点半,广田爱子醒了。
她吃完公安送来的饭和药,就又躺了回去。
病房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个人。
金色头发,深色皮肤,紫色眼睛。
是波本。
爱子静静看着他,觉得现在应该开始感到害怕,但她没有,相反,她很平静,非常平静,并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他在床边停下,她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当然不是。”波本说。
“那你杀了我吧。”她说,然后闭上眼睛。
这句话说完,她感觉内心更平静了。
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但她等了很久,没等到什么动静,便睁开眼,看向波本。
波本也在看她。
他说:“我是卧底。”
她转过身,背对降谷零,把被子拉高,盖过头。
降谷零有些意外她的反应。
他坐到床边,伸出手,把她的被子拉了下来,而她没有反抗。
但她蜷着身子,眼睛不看,盯着雪白的墙壁。
“我是卧底,你才能活下来。”降谷零说。
“我没有让你救我。”她说。
降谷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脸,对她说:“我要去抓琴酒了。”
气息吹拂起耳边的细小碎发。
她不说话。
“就是今晚。”他补充。
她还是不说话。
他有些失望。
“你不想我为你报仇吗?”他问。
说点什么呀,拜托了。
她什么都没说。
他嘴唇动了动,把手从被子上拿开了。
床边一轻,他站起来,离开了。
门被关上,她又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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