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就跟缠了一团麻绳似的,各种想法相交,让沈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紧跟在后面跑下来的考察队员们,就眼睁睁看着刚刚摔倒爬起的企鹅球,先是利索的站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站在了石子窝里,似乎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动作轻缓。
在石子窝站定后,就蹲起来不动弹了。
考察队员们:?
带着疑惑上前,企鹅球瞪着那双黑豆眼望过来,虽然眼里黑漆漆一片,但考察队员们硬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震惊。
震惊啥?
陈队长看了看周围其他企鹅走近到一米内。
个子高大的帝企鹅缓缓起身,露出了脚面的……一颗蛋。
陈队长:???嗯?!
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以头抢地。
“哪来的蛋!”
回答他的只有企鹅球无辜的眨眼卖萌。
但他很快就理清思绪,猜到这是阿德利企鹅遗留下来的蛋,只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陈队长靠近,刚要跟企鹅球打个商量,对方就主动站起来,让他查看企鹅蛋的情况。
即便早就知道这个球球有多聪明,陈队长还是在对方站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惊诧。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带着手套将手放在了企鹅蛋上,等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心跳震动时。饶是常年研究企鹅的他,此时眼里也不自觉带上了兴奋。
一颗尚存活的阿德利企鹅蛋,一只帝企鹅,陈队很难想象这个组合会发生什么。
他决定顺其自然,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后退的同时,他摸了摸企鹅球的小脑袋,放柔了声音。
“球球乖,按你想做的做,在幼崽孵出来之前,考察员的工作可以暂时放在一旁。”
企鹅球“qiuqiu”两声,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但沈秋万万没想到的是,陈队长口中说的:可以先把考察员的工作放在一旁这句话包括了,考察员的伙食也可以暂时放在一旁!
对于一颗尚能存活的企鹅蛋,沈秋是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做的。
人类不可以干预南极动物的生存死活,但他只是一只帝企鹅。如果能让这只企鹅蛋活下来,并且成功出壳,那为什么不做?
但沈秋万万没想到…人类的不能干预还包括没收他身为考察员的伙食!
原本还想着,有陈队长他们的投喂,这场孵蛋行动应该会很轻松。
但现在……
眼巴巴看着陈队长他们将冰雪融化开始煮起白菜汤,起锅的时候还特意往里面放了胡医生烘干的虾仁,馋的都快说人话了。
“qiuqiuqiuqiu”企鹅球絮絮叨叨的喊话,试图让对方心软。
陈队长果然被喊来了,但出口就是一句:“抱歉啊球球,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在非人为的情况下干预南极生物的发展,既然你选择孵蛋,我们就不能继续投喂你,不然我们就有干预南极生物存亡的嫌疑。”
虽然这里就只有考察队的人,国际方面不会知道他们干预过这件事,但……南极条约是每个前往南极的考察队员们都牢记于心的。
他们不会有任何人违背南极条约里的内容。
不仅是为了维持南极生物的平衡,也是为了保护南极这块不属于任何国家的自由大陆。
陈队长人很严肃,平时对企鹅球虽然也很宠着,但事关南极条约,只要做好的决定他绝对不会轻易更改。
从他眼中看出坚持,企鹅球沉默了下,吐出一口气,坦然接受这个结局。
其实从他决定要把这颗蛋孵化的时候就已经预想过这个结果
了,现在不过是预想成真,倒也不算难接受。
况且,根据这颗蛋的情况,最多也就是一个多星期就能孵化出来。雄性帝企鹅在孵蛋时,往往两个月都不能吃东西。
一个星期而已,他能行!
企鹅球给自己打气,还小声“qiuqiuqiu”告诉尚在蛋壳里的幼崽,尽量早点出来,让他这个养父能少挨饿一些。
漫长的孵蛋期开始,考察队原本是考察整个阿德利企鹅群的,但因为出了帝企鹅孵蛋这个插曲,陈队长特意安排了一个人守在企鹅球的旁边观察帝企鹅孵蛋的全部过程。
他们虽然不是研究帝企鹅的,可帝企鹅孵化阿德利企鹅蛋这件事过于稀奇,他们不想放过这个观察机会。
第一天,沈秋看着架在自己不远处的摄像机还浑身不对劲。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想,自己孵蛋的样子未来会不会被人当成教课视频到处播放了。
因为他收到了来自隔壁邻居的挑衅。
这颗企鹅蛋的窝在整个繁殖地的最边缘,距离最近的邻居也有五米远,按道理说应该是互不打扰才对。
可对方也不知道是怎么看不惯企鹅球了,在企鹅球孵蛋的第二天,就抱着蛋吧嗒吧嗒靠过来试图攻击企鹅球。
沈秋正闭目养神呢,忽然感觉屁股被叨了口,茫然转头,就看见了张开翅膀,只有他一半身高的阿德利企鹅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沈秋:?
嘛呀?搞事呢?
沈秋抱着蛋转身,高大的身型让邻居有片刻怔愣,但很快对方意识到自己是来打架的。
立马“啊啊啊啊”一阵,张嘴就要冲着沈秋的肚子叨去。
沈秋眼皮一跳,实在是搞不懂对方挑衅的心理。
毕竟,挑战同伴可以理解,挑战他一个帝企鹅……是真不怕被揍啊。
一翅膀拍下去,将正要叨他的阿德利企鹅拍的晕头转向,险些丢掉肚子下面的蛋。
这一翅膀让邻居意识到了自己和这只帝企鹅的差距,一连串愤怒的“啊啊啊”后,对方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帝企鹅听不懂阿德利企鹅的语言,毕竟两者发出的声音都不一样。
但沈秋还是从这番叫声中听到了十分污染耳朵的脏话,由此可见这只阿德利企鹅骂的有多脏。
沈秋:……
忍住!不能和一只企鹅见识!
但是忍不住!
年轻的帝企鹅张张嘴,发出了一连串慷慨激昂的叫声。
“qiuqiuqiu”小垃圾!
这场短暂的打架场面被考察队员们看在眼里,且默默记录了下来。
这次之后,沈秋又经历了两次被邻居找茬打架的事件,不过都被年轻的帝企鹅用武力镇压了。
光是在体型方面,阿德利企鹅就绝对不会是帝企鹅的对手。
大概是知道再怎么打也打不过身高体壮的帝企鹅,阿德利企鹅们很快放弃和年轻的帝企鹅正面对刚。
他们开始迂回的试图驱赶帝企鹅。
作为常年保驾护航,将帝企鹅幼崽驱赶下海的阿德利企鹅来说,驱赶帝企鹅是对他们来说非常简单的举动。
但他们完全没意识到现在面对的这只帝企鹅,完全不能用平常眼光来看待。
所以当几只还不到生育年龄的年轻阿德利企鹅听从长辈吩咐,张起翅膀试图驱赶帝企鹅的时候。
年轻的帝企鹅十分不客气的将他们全都叨了一遍。
尽管围攻的阿德利企鹅有五六只,可年轻的帝企鹅丝毫不惧怕,左边一翅膀,右边一翅膀,尖嘴再往上叨一叨,很快叨的年轻的阿德利企鹅们哭爹喊娘,“啊啊啊”惨叫着逃跑。
敌人和我方武力值相差较大,阿德利企鹅们败下阵来。
打也打不过,赶又赶不走,频繁失败的阿德利企鹅们逐渐放弃针对这只年轻的帝企鹅。
算了算了算了,他们不和年轻鹅一般见识。
几个阿德利企鹅们纷纷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帝企鹅。
这场针对只持续了三天就完美结束。
第四天的时候,沈秋提着嗓子等了许久,等到晚上考察队离开也没见阿德利企鹅们有动静,就知道接下来应该就能相安无事了。
企鹅球悄悄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饿了快一个星期,阿德利企鹅如果再来围攻他,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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