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回到了那间全是笼子的房间,而那个黄头发的青年依旧躺在冰冷染血的地板上,他的胸膛一点起伏都没有,怕是早已没气了。
狮子先生堵在门口,又拿出了早上放他们出来的那把钥匙。
钥匙分化出无数个,落在每个人的面前。
“跟着钥匙回到自己的笼子里去。”狮子大大咧咧的说道:“笼子的锁上有一个数字,记号自己的数字。”
“可不能走错了,走到别人的笼子里面去了。”
沈岭竹握住飘到他面前的钥匙,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钥匙却有一股力,好像在引着他过去。
跟着钥匙,就走到了今天他进入副本的时候待过的笼子。
在他们踏进笼子的一瞬间,钥匙就挣脱了他们的手,往狮子先生面前的那把钥匙飞去。
这算什么,自己老老实实的被关进笼子里?
猎物不挣扎的自己跳进锅里?
狮子先生却在这时古怪的笑了起来,“有人藏起了我的钥匙。”
“是谁呢?”
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一张骇人的脸直直的怼上笼子里的人,“是你吗?”
啪的一鞭子,铁链做成的鞭子和铁笼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被敲打到笼子的人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瑟瑟发抖的听到狮子问他,“还是你?”
“不,不是我。”那个人猛地摇头。
狮子的手掌却直直的刺穿了他的肩膀,“找到了。”它说。
“抱歉啊,我只是想划破你的衣服拿钥匙,没想到你的肩膀比衣服还脆弱。”
狮子先生的声音听不出一丁点儿歉意,假情假意的说道:“我只稍稍用了点力气,你的肩膀就破掉了。”
它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在它拉开大门时,角落里的男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像是有人将手放进了他的骨头里搅动一样的痛,让他猛地惨叫出声。
他看到了血,通红刺眼的血。
可是,他的眼前怎么会有血。
男人缓缓的低下头,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用鞭子刺穿自己脚踝的狮子先生。
速度极快的一次刺穿伤,让他的血飞溅起来,足够被他看到。
男人迟钝的转过头看向门口,刚刚这头狮子不是在...门口吗?
他视线所及的门口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除了这两个以外,还有三个人也被找了出来,其中有一个人动作够快,在狮子到他面前的时候将钥匙扔了出去,所以没有收到任何伤害。
藏钥匙的五个人的笼子慢慢升到高处,一根绳索捆住了他们的手,将他们吊在了笼子下面。
像挂腊肉一样,被悬挂到高处,只是这个房间阴冷潮湿,没有挂腊肉需要的干燥。
做完了这些以后,狮子先生站在门口,对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Level2以上的表演者,少吃不吃几顿,那都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今天中午的午饭,就免了啊免了。”
它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继续道:“如果实在是想吃,”
它猛地一抬鞭指着地上的黄毛青年的尸体,“这个还是新鲜的,你们要吃吗?”
无言的沉默之下,狮子先生提起了那句黄毛的尸体,“那我可就拿走了。”
狮子先生大笑着出门,砰的一声,这个房间的铁门被关上了。
这个房间潮湿阴暗,不少地方还有小滩的肮脏浑浊的积水,或者是混着血液的血水。
而沈岭竹的笼子右下角,就有这么一小滩污水。
一只猩红的眼睛,从污水的倒影中一闪而过。
“沈大爷!”王乐乐身高比较矮,在笼子里能站直了说话,此刻她站在笼子里,略微压着声音兴奋的朝着沈岭竹挥手。
“各位,”角落里传来的一道男声压过了她的声音,“听我说一句。”
沈岭竹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赫然是衡鹏宇。
那个曾经在幸福农场的黑框眼镜男,说出就算这是游戏,也该是我们的游戏,也该我们是玩家的男人。
“听你说什么?”
他身旁的人不屑的嗤笑一声,“还是说你有什么通关的好办法。”
衡鹏宇没有计较他的挑衅和嘲讽,而是将他的视线投向其他的人,尽力的看过每个人的脸。
用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说道:“我们不是NPC,我们是活生生的人。”
“要永远记着,我们不是NPC。”
“我们不是一段数据,不是一段代码,我们有过去,我们还会有未来。”
“我们有感情,我们有思想,我们不愿意被奴役,我们追求自由,我们,不是NPC。”
他旁边的人小声的骂了一句:“神经病。” “你说不是就不是?”有人冷笑,“我也想说我们不是。”
“可我们现在经历的是什么?”
说话的男人猛地一拳砸在铁笼子上,“像猪狗一样,像畜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这些变故就在一瞬间,那样的科技,那样的手段。”
男人说着又猛地砸了一下笼子,将笼子砸得砰砰响,“它们知道我们的过去,知道我们的一切经历,知道我们的性格我们的人际关系。”
“它们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们啊,”男人苦笑一声,“只是它们编写的一段数据罢了。”
衡鹏宇的拳头死死攥紧,又慢慢松开,“它们说我们是,我们就一定是了吗?”
“通过某种手段得知那些,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语气坚定,目光坚毅:“我们绝不是NPC,我们的那些过去,都是真实而非幻影。”
“那是我们的几十年,每一天都是我们切切实实经历过的,我们的人生。”
“要永远坚信,我们不是NPC,我们的信念也是我们的力量,没有信念,活着也如同死了,自己都怀疑自己真实,世界也会随之变假。”
衡鹏宇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们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真实,世界也会随之变得虚假。”
衡鹏宇旁边的男人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说说这个该死的动物表演乐园要怎么逃出去。”
“这个铁笼子,他妈的人都站不直,跟他妈关狗一样。”
男人是个手臂纹身的中年男人,说话三句话不离脏话,一口一句的问候着园长李萌萌,驯兽师狮子先生的三代以内的长辈。
骂得词穷了,总结了一句:“妈的,这群傻|逼玩家有没有爹妈还不一定呢,吃同类的恶心玩意。”
难得的,这句话引来了不少人跟着赞同,和默默点头。
沈岭竹没有听那个男人在说什么,他一直在想刚刚衡鹏宇说的话,衡鹏宇的表情和眼神。
他一定知道一点什么,关于这个《噩梦空间》游戏的东西。
但是像是碍于某些事情,他不能直接说。
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真实性,世界也会随之变假。
说这句话的时候,衡鹏宇的嗓子吞咽了一下,是在害怕吗,可他的表情不像是,那他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才会有这个举动。
衡鹏宇第二次强调这句话时,也有过吞咽的动作。
所以不应该是单纯的口渴所产生的吞咽,而是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什么,或者引起了他的什么反应。
沈岭竹像是随意一瞥,不经意见看了衡鹏宇一眼。
心里却在思考,什么时候能够和衡鹏宇搭上话。
他和衡鹏宇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进入副本的,出去之后天南海北各不相干,虽说有好友这个手环功能,但万一衡鹏宇不回不理。
所以最好,还是能在副本里面搭上话。
沈岭竹笼子旁的积水中,猩红色的眼珠不时的从积水的倒影中闪过,天花板上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不远处几个高高升起的笼子下方,被绳索吊着几个人,正在努力挣扎着。
一把小刀无人操作就飞在绳索上,哼哧哼哧努力的割着绳子。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头身下长脚的海豹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下午好,我是你们的驯兽师:大豹。”
“今天下午要训练的项目是,海豚顶球。”
它的肚子很肥,两只短短的前鳍紧贴着身体,上半身是海豹,自腰部开始,就是人腿。
光滑的海豹上半身,和穿着裙子的纤细的人腿下半身,看上去恶心又怪异。
它努力的伸出前鳍拍了拍,五道冰刃带着寒气划破了铁笼子下面的绳索,“惩罚就到此为止吧,你们跟我来。”
熟悉的路和熟悉?40;大门,推开门之后,却是一大片汪洋的水。
原本的地面和火圈一起,消失不见。
水上一堆化为白骨的人头,随着水波飘飘摇摇,好似一个个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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