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陷入化不开的墨黑,唯有几盏路灯朦胧着吸引小飞虫。郑毓简单地擦洗过后换上素问拿来的新衣,再柔软的布料都会无可避免地蹭疼伤处,她略皱着眉,长痛不如短痛地快速换好,推开门就跟素问和一屋子的黑压压撞上了眼。
简直像是押解犯人。
先前冤枉人了。郑毓惊了一下,暗想:人家的背调确有好好做,潜在危险分子的待遇给得也过分足了吧,让她不由得回想起多日前那个不怎么愉快的夜晚。
嘴唇翕动,跟着往门口走了几步,她还是没忍住对着素问说了句:“家里从小没拿我当做继承人培养,拳脚功夫只学过皮毛。”
美艳的女人含笑点点头,没搭茬,也不知是信了没有,只若无其事地问她:“不知,郑小姐的这些随身物件还要吗?”
顺着她的示意,郑毓看向毛毯上被周恒掰断的眼镜,……和那把尖亮的匕首。
“……不要了。”心里一虚,她自知理短,目光闪着移开了,光觉得人家阵势太大,忘了自己还是个持刀凶犯来着。
素问没再说什么,快走几步为她打开了门。郑毓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暗室里仍暗哑地昏沉着,旖旎的气息还没散尽,几乎淹没在长绒间的那副眼镜微弱地亮着,似有眷恋——自成年后,她对外从未摘下的冷漠银框。
鼻梁上轻盈地拂过晚风,郑毓深吸了一口气,清凉的水汽混合着草木香涌满胸腔。
她向前走去,再没回头。
夜深人寂寂,车独自行驶在路上,城市的光彩一帧帧向后退去,周围黑得越来越浓,隐约还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
郑毓在车上没撑住睡了过去,猛然被一个土坡颠醒,入眼便是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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