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是涛子有办法,蓁蓁,快谢谢你涛子哥。”胖婶一把把侄女按在空位上。
“谢谢涛子哥。”卢蓁蓁顺着力道坐下,转脸跟程涛道谢。
程涛摇头,说了声“没事儿。”
再次上车后,程涛明显感觉车上气氛变了。
刚刚起哄的小伙子消停了,眼睛时不时偷偷瞥向新上车的人。原本在车上的俩姑娘更是商量好一样闭上了嘴。
至于罪魁祸首,程涛偏头看向卢蓁蓁,很快被对方察觉到,转头友好的冲他笑笑。
这姑娘倒是完全没受到影响。
程涛笑笑,把程小墩放在盘着的腿上,开始闭目养神。
幸亏刚刚拿了床被子,叠成方块垫在麦秸上能减轻不少颠簸感。
这样,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程仓里距离万福公社十几里路,搁后世就是一脚油门的事,现在他们却整整摇了一个多小时。程涛很难受,五脏六腑团在一起开始打架,搅得他胃里绞痛无比。为了不耽搁赶路程涛努力忍着了,忍到大家分开已经是极限。
目送几个姑娘离开,程涛把程小墩放在驴车上,蹲到路边就开始干呕。
“爸爸!”程小墩吓了一跳。
程涛没回头,“你乖乖的坐在车上,别动!”
后头,传来程传杰李顺连忙哄孩子的声音,程涛微微放下心。
等胸腔的恶心感完全下去了,程涛才站起身。回头就看到程小墩被程传杰抱在怀里,眼睛定定的往他这边瞅,看见他回头立刻伸手要抱。
程涛走过去把小崽儿接过来,安抚他:“我没事儿。”
“涛子叔,要不咱先去卫生室?”程传杰看程涛脸色苍白得透明了一样,不大放心。
“不用了,先去报案,弄好之后再去卫生室。”程涛轻声拒绝,夜长梦多,先把麻烦事解决了他才放心。
程传杰和李顺看他坚持,也只能听着。
驴车重新出发,很快就到了公社派出所。
一群年轻小伙拥着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气势汹汹走进派出所,那架势跟寻仇一样,可把里面的公安吓得不轻。
·
此时,程相良家气氛僵硬。
程相良和程相辰面色阴沉,高月兰站在一旁默默垂泪,她脸颊上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那是刚进大门的时候程相良反手甩的。
长条桌旁的圈椅上坐着一个老太太,灰白的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身上穿着青花盘扣的衣裳,阔腿黑裤直接盖住鞋面,不过露出的脚尖还是能看出她裹了脚。
这是程相良的娘,郭老太。
“娘,”程相辰唤了一声,“接下来咱咋办,总不能叫大哥就这么认了。”
郭老太觑了一眼高月兰。
“娘,不能全怪她。动静闹得大,程相文都到了,不给个交代根本回不来。”程相良解释。
“要不我就去找程相文,相良是上边选的,凭什么他让办病退就办病退?”高月兰最不能接受这个。作为大队长媳妇儿,她在程仓里风光了十几年,自觉比其他妇女都高一等,现在眼看着这个优越感就要没有了,她不甘心。
“闭嘴,”程相良面色铁青,“你还嫌家里不够乱?事情弄成这样都怨你,一个婆娘嘴上没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咧咧。”
“我……”
“够了!”郭老太开口,“老爷们儿商量事情,哪有你一个女人插嘴的份。”
“娘,”高月兰哭都不敢哭了。
郭老太看都不看她,问程相良:“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退了就退了,我认下这件事,以后谁说什么都影响不到锦驹了,这样就够了。”程相良说道,他尚觉得气不过,又抬腿踢了高月兰一脚。“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传伟赶紧回家来,以后无论谁问,他都和孟晓琴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月兰疼的嚎了一嗓子,然后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程涛会乱说吗?相辰今天可把他给得罪惨了。”郭老太还不放心。
“说也没人相信,我哥付出这么大代价才把这件事情对付过去,哪是他几句话就能翻盘的,”程相辰皱眉,说着又想起程涛今天和往常不一样的表现,“还是我去教训他一顿,提醒他不要胡说。”
“小弟!”程相良制止,“他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惹恼了他,咱们一家都要受连累,不值当的。锦驹现在是关键时候……”
程涛不足为惧,为难的是站在他前面的程大江,别看俩兄弟十几年不搭腔,但到底是亲兄弟,一个爹生的到底不一样。惹恼程大江,更不值当。
提到程锦驹,高月兰的吸气声都小了很多。是啊,无论如何都不能影响锦驹的前途,其他都可以舍弃,只要锦驹发达了,她家照样还是程仓里第一家。跟这些比起来,一个大队长算个屁!
“等天黑,你请你广发叔去他家探探口风,看能不能从根上把传伟摘出来?左不过是要些钱票,能给得起咱就给。”郭老太拍板。
“能成吗?”程相良皱眉,倒不是舍不得钱票,只他觉得现在的程涛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不是好说服的对象。
“以前肯定不成,现在不一样。他家那娃是个烧钱的,整天药不离口。他想把事情搞大除了出气,怕也是想把钱拿回来。”郭老太叹了一口气。
那孟晓琴也是心狠的,连儿子的救命钱一分不留都卷走了,也不怪程涛孤注一掷,想把事情捅到派出所,这村里谁不知道程涛护程小墩跟护眼珠子似的。
造孽啊,传伟这个孙子的前途全都没了。
“程相文叫人陪他去派出所报案了,他不会全都交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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