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不分青红皂白拉着人就跑,让我连问一句的空都没有,要不然能弄错?”旁边的姑娘抱怨。她看向程涛,“我叫徐薇。前天我们办同学会,正好赶上我非得加班,他们就托朋友找了个人给我替班,谁知道让浔浔给弄错了。”
“哎,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学我妈叫小名,”秦浔抗议,“再说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当时晋儿也在。”
他旁边的青年只是浅笑,“你好,我是余晋。”
“我是程涛。”话说到这份上不让人进门就说不过去了,程涛打开门让他们进院。
“呀,涛子哥,这是你儿子?”秦浔把自行车停到阴凉处,抬头就看到了程小墩。
程涛转头,就见小崽儿趴着门框露出个小脑袋往这瞅,手里还提着本子。
“是啊,叫程小墩。”程涛回答,他冲小崽儿招手,“过来,喊叔叔阿姨好。”
三人的年纪看上去和程传杰李顺差不多,但是秦浔余晋上来就喊他哥,照着这个辈分小崽儿自动就降了一辈。
两个青年没觉得有什么,徐薇有些不乐意,“我还没被人叫过阿姨呢,要不还是叫哥哥姐姐吧。”
徐薇从秦浔车把上拿下一个油纸包,对着程小墩晃了晃:“叫姐姐,姐姐给你糖吃。”
“小薇,你想当姐姐可别拉着我和晋儿,我俩好不容易当回叔叔。”秦浔把车把上的点心糖果拿下来。
“你就不能不和我唱反调?”徐薇半真半假埋怨。
“这怎么是唱反调,我这是据理力争。”
余晋站在一旁,并不插话。
程小墩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糖就忘乎所以,他手脚并用翻过门槛,瞥了一眼徐薇仨人,小跑到程涛身边,把本子递给他,“爸爸,擦掉。”
程涛看了一眼,很好,就他开门这会子,他儿子已经把本子画满了。歪扭七八的线条让人无法解读出画家的意图,程涛果断放弃,“好,不过现在我有客人,回头再擦。”
“嗯。”程小墩点了两下脑袋。
程涛把铅笔和本子卷一块放在旁边,随口解释:“孩子认生,不要介意。”
徐薇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没事儿,没事儿,怨我们不请自来。”秦浔摆摆手。
余晋蹲下,冲程小墩招招手。
程小墩躲在程涛身后,好奇看向余晋。程涛把人让进屋,拿出三个搪瓷碗,他指了指暖瓶,“壶里是开水,你们谁喝谁倒。”
农村家庭,自家用和招待客人的碗盘都是那几个,有时候谁家摆席还要出借,可以说一个碗不知道被多少人使过。家里的碗盘,程涛今早专门用热水烫过,但这不代表别人就不嫌弃,他给倒了水,反而可能让人下不来台。
“行,行,行,涛子哥你别忙了。”秦浔觉得不好意思。
“爸爸,这个苏苏好看呀!”程小墩窝在程涛怀里,小小声说道。
当然小小声是他自己觉得,其他人都听见了。
程涛下意识看了眼余晋,男生女相,后世受欢迎现在可不一样,他拿不准对方介不介意。幸亏余晋并不在意这个,还笑着问程小墩要不要吃糖。
“窝也有!”程小墩“蹬蹬蹬”跑到里屋又跑出来,把一颗糖塞到了余晋手里,“给你吃。”
“噗嗤——”秦浔乐笑出声,“果然还是晋儿受小娃欢迎。”
徐薇脸色微僵,随即恢复了过来。
亲爹程涛则是五味杂陈,他好像都没有这待遇,看来小崽子需要加强教育。不过现在他想知道,“冒昧问一句,我家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大队正在评“先进”,类似丑闻都还没传出去。在纺织厂彼此也没有互通姓名,他们是怎么知道他的?还找到了家里来。
“晋儿遇到青云大哥,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我们这才知道自己搞了这么大个乌龙。”秦浔觉得渴,给自己倒了碗水,还顺手给余晋倒了一碗。
程涛给小崽儿卷袖子的动作一顿,“邵青云?”
“对,涛子哥果然也认识。”
程涛心里稍稍释然,如果是邵青云那就不奇怪了,对方是个聪明人,路子也宽,要不然他不敢在纺织厂胡作非为,当时在公安局捞他的周主任更是革委会的一把手。以他的本事,想要打探消息肯定不难。
“因为我们出了这么大乱子,真是过意不去。”余晋道歉。
程涛摇头,“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事情和你们没有必然关系。关于赌博的事情,现在也已经解释清楚了。”
就算早点回来,结果也不会改变。这件事情的动因不在他们而在于程传伟和孟晓琴,只要他们有这个心思,早晚会出事的。
“总得过来说一声。”余晋端碗喝了口水,老井水带着淡甜,还挺好喝。
“涛子,我进来了。”外面传来李盼弟的声音。
程涛迎出去,就被塞了个竹筐,几根黄瓜、一块豆腐、几个辣椒和一把红薯梗。
“听说家里来客了,这些好孬都算个菜。”
程涛觉得他们不会留饭,大家又不熟。
送走李盼弟,回屋就看到程小墩窝在余晋身边,乐呵呵吃着糖,小表情美滋滋的。程涛扶额无语,他家崽子除了是个吃货,还是个小颜控。
“眼看中午了,要不留在家里吃饭?”程涛本意是提醒他们该走了。
“那就麻烦涛子哥了。”余晋笑着道谢。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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