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墩就知道只要自己哭了,哥哥姐姐们就不会哭了,这是他自己通过实践总结出来的规律,现在达到目的当然不亏再扯着嗓子嚎。但也不能让哥哥姐姐傻站在这儿,他们肯定还会伤心,这样想着,他指着窗棂上放这跳皮筋儿,“哥哥姐姐,我想玩那个。”
说着话还打了个大哭嗝。
陶多怕他继续哭下去,赶紧走过去那跳皮筋,自然而然的把一头递给程小墩,自己撑另外一头,陶亚自觉站在中间跳,仨小孩就这么玩了起来。
跳着跳着,陶多突然想起来跳皮筋,跳皮筋,在中间跳是乐趣,像他和同学只有剪子包袱锤赢了的小孩才能在中间跳,怎么他家小表弟就跟人家不一样,就喜欢在两边撑跳皮筋呢?
瞧见陶多哥哥朝自己看过来,程小墩歪了歪脑袋,回了个大大的笑容。
陶多就也跟着笑了。
家里这边的情况,程涛和程红秋不知道,但也没多担心。
程涛走前在门外上了锁,还拜托何林在门口帮忙照看,这个胡同离公社派出所统共也没几步,他就不信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以身犯险。
走到派出所的一路上,陶家人冲在前头,走近派出所,他们也率先开口,想解释整件事情,被吴公安拦住了。
“两家人都在这里,我们肯定不能听一家之言。不过你们大老远来到万福公社,还企图私闯民宅,属于被告,咱们肯定不能先听你们的陈词。”
“你,你们这分明是狼狈为……”陶海霞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陶广然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甚至直接把人拉到了屋外。
想起程涛刚才那句话,他这心里一直惶恐不已,当了老程家十年的女婿,他当然知道岳父岳母当年的事情,只不过他以为这种尊敬只表现在程仓里,却没想到整个万福公社都这么认可这对夫妻。
他现在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走到派出所的这一路上,这种危机感还在不断加深。另外,程红秋和程涛姐弟俩实在是太镇定了,镇定的让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心里升起这种情绪,陶广然自己都鄙视自己。
一起生活十年,他当然知道程红秋是什么样的人,眼里绝对融不下沙子。她或许可以为了孩子妥协,就像当初她可以为程涛妥协一样,但是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他爹娘和陶海霞,只此一项,程红秋就肯定不会低头。
她不止一次说过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感情出现波折就算是破裂,也最好不让父母牵扯进来。此之外,她会做好身为儿媳妇的责任,也不会干涉男人孝顺,甚至顺从父母,但是不能牵扯到她。
她在这些事情上,总是比别人看的更加透彻。
其实从事情发生的那一刻,结局就注定了。陶广然也早已预料到了结局,但是他不甘心。他尝试去挽留,结果就现在来看越来越糟糕,但是他还是没有私心,这次来万福公社,,他想过最好的结果就是把两个孩子带回去,现在看来这个结果也达不成了。
他一直都知道陶海霞没有脑子,却不知道她能白目到这种程度,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另外她做的那些腌臜事,是恐怕派出所的同志不知道吗?
“广然,你干啥?”陶母看儿子对他姐这么不尊敬,脸色就有点儿难看。现在对他姐这样,再往后是不是对她对老头子也这样?
陶广然皱眉看向陶母,“妈,说话之前你能不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完这句话,他又压低声音,“那事儿要是捅出来,我的工作、你们的退休金就全完喽。”
听到这句话,陶父陶母才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表情带了点儿惶恐。不过一向端着的人好容易放飞自我,你突然喊停,他们不可能立刻恢复端庄,陶母逮着程红秋又骂了两句,什么“搅事精”“败家娘们儿”,一句比一句难听。
陶广然皱眉,却到底没有说什么。
不过,程涛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他从里边出来就听见陶家人在这编排他姐,斜了眼陶广然,然后笑着看向陶母,“我爹娘看人一向准,没想到也有失眼的时候,真不知道你们家当时是怎么入他眼的,竟然还把宝贝闺女嫁到你们家去?”
“有句古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哪家老人不盼着儿子闺女少是非,生活轻松点儿,偏偏你们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就想着怎么给儿子儿媳妇添点麻烦。现在看来你们倒是非常成功,顺利的把儿子儿媳妇作到要离婚,孙子孙女以后也见不到的地步,真是恭喜你们啊!”
程涛从表情到语气都透露着一个意思,那就是嘲讽。他也没想这些人能听得进去,陶家人也确实没听进心里去,他说了这么大一长串,人家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你们处理不公正,说破大天去也没有儿子闺女跟着女方过的道理。”陶母咬牙切齿。
“现在我姐和陶广然可还没扯离婚证呢,就凭陶广然做出那种事,还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你们还是先想想该怎么保全自己吧!”程涛笑着说道。
说实话,他本来并没把想把这件事情做的这么绝,只要陶家人识时务,主动放弃孩子的抚养权,这件事其实是可以私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是他还是程红秋,都要顾及两个孩子的感受。
陶家人再如何,他们也抚养了陶多陶亚这么多年,对待两个孩子,他们是倾注了爱和耐心的。
前世因为没有争取到两个孩子,奶奶可以说是悔恨终生,一直到去世前,她的床头放着的都是陶多陶亚小时候的照片。
今生既然他们能拿到抚养权,就要拿到全部的,同时他们也会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至于陶家人受不受到惩罚,其实说句实话,根本无所谓,虽然他们做的事情非常恶心人,但是和俩孩子的感受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不过,陶家根本没想好好解决事情,连先礼后兵这个套路都不愿意执行,上来就抢夺孩子,那如何能忍?新丑加旧恨一起算,既然都闹到公安局来了,那就闹得更彻底些。
刚刚在里面的能交代的,不能交代的,程涛全都交代了。
程红秋全程都未阻止。
“涛子,我们该走了。”程红秋站在不远处提醒,声音清冷。
挑过来的眼神随意扫过陶家人,落点到程涛身上,才有了点温情。前后对比如此强烈,看着她都能注意到她对陶家人的漠视,根本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个败坏女人竟然敢小瞧我!”陶海霞气愤吼道。
她此生最恨的事情就是作为城里人嫁到了乡下,处处掣肘不说,公婆不喜,丈夫不爱,现在就连儿女都不亲近她。
生活不愉快,就想着闹乱子,因为她过的穷苦,爸妈偏疼,兄弟本来也是敬她爱她的,。谁知道兄弟娶媳妇儿娶了个农村人,麻雀变凤凰不说,还在县城有工作,寻常还不把她看眼里,她跟她弟借钱,她都敢推三道四,又不花她的,她这么多意见干什么?
梁子是这么结下的,这些年越积越深,到现在已经是不可调和的地步。
陶海霞还没有说完,抬头就看到了吴公安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这个案件归根结底不归我们派出所管,过会儿革委会的周主任过来,你们跟他走就行了。”吴公安说道。
一听说他们这个案子归革委会管,陶父陶母瞬间慌了神儿。没有经历过还没有听说过吗?凡是经他们手的都是些什么案子,人都是什么遭遇?他们这个顶多算是家事,怎么就归革委会的管了?
“怎么会?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刚才还说不听一面之词,现在我们连辩解都没有,你们就下定论了?”陶母不忿。
“奥,等周主任查明真相之后,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吴公安态度平淡,
陶家人的惩罚到底会如何,程涛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了解,他能确定他们一定会得到惩罚就行了。
这件事并不难查,虽然这里面肯定有原书的束缚。因为在上一世之中,奶奶一直是独自一人,正因为这样她才完全没有办法去和程锦驹对抗,若非自顾不暇,程涛敢肯定依照奶奶的脾气肯定不会让孟晓琴把程小墩带进程锦驹家生活。
不过,这种束缚的并不严苛,陶家在这整件事情中表现的动机完全是莫名其妙,他之前专门问了,陶父陶母当时的表情非常茫然,这就说明他们也不十分清楚自己为何执意如此。
要说全然没有理由,也不是,陶海霞的恶意就非常明显,就算到了派出所也没有丝毫收敛,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却恰恰证明她推动这件事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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