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相继打进来,沈念君知道有些人并不是关心她的心情身体,只不过想借着关心的慌着,打听八卦。
沈念君不胜其扰,再加上生病,就更心烦意乱了。
她咳嗽着披上外套,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一回头又看见卓明轩为讨她欢心,二话不说送过来君子仙,之前看,还怎么看怎么漂亮。
这会儿突然就觉得碍眼。
沈念君就是那种,一旦讨厌一个人,就连跟他沾点边的东西,都会一并讨厌的性子。
所以招了招手,叫过来两个佣人,“把鱼缸撤了,不要摆在这里。”
两个人面面相觑,就算不识相,也知道里面两条鱼,不是普通种类。
不过沈念君吩咐了,他们也只能照做,三两下把安置好,一尘不染的鱼缸拆了。
不等他们问放哪,沈念君小巧地下巴微抬,不容置疑地口吻说:“哪来的,送哪去,搁在我这里着实碍眼。”
佣人听完就往外搬东西,周姨出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这一幕。
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见沈念君心情不愉,就把前厅的场面绘声绘色地在沈念君面前描述了一遍。
沈念君心里这才安稳,就知道奶奶是向着她的。
水眸眨了眨,慢慢抬头去看周姨。
沉默片刻,轻声问:“先前卓明轩送的礼物,你也去我房间收拾收拾,一并打包了,让他们两个送回去。”
周姨双手在身前交握,听沈念君这么说,赶紧转身回房去收拾。
少了一方鱼缸,沈念君眼前立马干净,这才觉得压在心头的不畅,顿时缓解不少。
其实沈念君一向是个通情达理,又讲道理的人,联姻的事,如果卓明轩有意见,大可以跑到她这里讲明,大家推诚置腹,好说好量。
可卓明轩就是贪心不足,把她当成傻子哄骗。
一边呢,在沈念君面前虚情假意,仿佛多钟意这段婚姻似的,另一边呢,大半夜酒店夜会小嫩模,拉着沈念君,在全国人民面前丢面子。
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沈念君见过,但是像卓明轩这样,偷吃擦不干净嘴巴,弄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的,沈念君还真真是第一次见。
这已经不仅仅是好色的问题,这是又色又蠢,又菜又爱玩的典范啊……
想到自己差点就跟这么一个人结婚,沈念君就后怕,后背微微发凉。
可能卓明轩的事例,对沈念君触动颇大,以至于她深深认为,还是为人低调,沉稳内敛的男人,比较好……
*
议事至傍晚才结束,卓翼乘着月色从议事厅出来,沈老太太和卓秉年走在后面,两个同辈老者,踩在碎石路上。
卓秉年抬头望了一圈四周,这会儿只剩下他们两人,才侧目看了老太太一眼,“这会儿缓过劲儿,总觉得被你算计了,施女士风采不减当年啊。”
施琼脚步顿了顿,看他一眼,踉跄着继续往前走,“你心眼比谁都多,谁能算计的过你?”
嘴角虽然有一丝得意,不过也只是挑了挑眉,脸上表情耐人寻味,“卓明轩不好好珍惜我孙女,这总怪不到别人吧?”
老太太就会揭人老底,卓秉年一时答不上来,沉吟了许久才说:“看上谁了?给我通通气?现在不是老封建了,咱们还是倡导婚姻自由。”
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望了一眼前头一边浅谈,拉了车门相继上车的年轻小辈。
不咸不淡挪开视线,故意拿捏卓秉年,“这个不着急,左右咱们两家的喜事,就是延了个期。”
“之前就是太急了,把明轩逼得,只能大半夜幽会,是我这个老太太考虑不周……”
卓秉年听罢咧嘴笑了,只能赔笑脸。
厚着老脸沉声央求:“这个婚姻的事,我看还是赶紧定下来,越快越好,我们家好些年没喜事了……”
“且,且我们家就生了一个栀月,其余都是男丁,都盼着念君嫁过去呢……”
老太太云淡风轻地扫他一眼,只挑眉,“定下来,跟谁?”
“……”卓秉年又被怼的说不出话了。
卓翼长身玉立,已然走到车子旁,谁知这个时候,卓秉年跟施琼聊完,抬手叫住他。
卓翼只得站住脚,等候父亲。
等四下里只有两个人,卓秉年环顾周遭一圈,竟然凑近嘱咐:“你这几天没事,就多来会宁山庄转一转,喝喝茶,叙叙旧,多打探一下沈家这边的意思……”
卓秉年说到这里搓了搓手,眺望着远处的山峦叹了口气,“除了明轩,还真没太合适的人选……总不能从你二叔家里选人,以后沈家跟你二叔成了亲家,家族生意上,就更不好领导了……”
卓翼自然知道卓秉年担忧什么,扯唇笑了笑,漆黑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也得亏他平常云淡风轻置身事外,这个时候,沈家态度不好,两家关系紧张,除了他,确实也没什么人能说上话。
送卓秉年上车,离开。
卓翼顺着两排秋风萧瑟中,枝头日渐稀疏的红叶碧桃树,折返回来。
身后树叶扑簌簌落地,石子路仿佛铺上金黄地毯,落脚之处皆是风景。
一抬眸,就见留在最后的卓明轩,焉头耷脑出来。
被秋风呛了一口,双手掏兜,哆哆嗦嗦地站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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