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中心,帝都。
近些天来,随着学院竞赛再启消息的宣布,整个帝都的氛围也和往日变得截然不同。
受到了邀请的强者们几乎都接受了这来自皇室亲自下发的邀请函,即便是已经隐居了的大魔法师中,也十有五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大家都知道,剩下的四五个人之中,说不定就有寿限到头再也无法回消息的人。
所以实际上来看,答应这场邀约的人数相当之多,多到就连帝都的贵族们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什么?
这难道不就是一场普通的、隔上几年就来那么一次当做消遣的学院竞赛吗?
为什么上面要这样的大动干戈,连那些隐居了的强者都要如此客气地请过来······难道是说,这批参赛选手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人物不成?
在想到了这点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同时汇聚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帝都学院的优胜选手,同样也是皇室的第五个儿子。
传闻中最受皇帝宠爱的五皇子殿下。
早就听说皇室的资源大部分都向着这位优秀的王子倾斜,现在一看,他们曾经的预估难道还是少了吗?
皇室之所以这样的大动干戈,难不成就是为了让那些强者看到五皇子在决赛中的优异表现,从而和他们结交、甚至拜其中一个或者几个为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贵族们相互拿华丽的羽毛扇子掩住脸庞。漏在外面的眼睛里面还是听闻消息后的惊奇之色,可被扇子盖住的下半张脸却紧抿了嘴,心中拼命算计着这条消息会给他们的家族带来怎样的影响,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如今皇帝也已经年迈,这是否又是一种选定继承人偏向的信号?
虽然贵族们向来看不起拥挤在肮脏小酒馆里交换消息的所谓“酒馆情报”,但仔细比较起来,这些宴会上进行的活动和那些酒馆里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谁也不会承认这点就是了。
毕竟你看,那些酒馆里怎么会有那样奢华的装饰,那些空气中逸动的熏香气息,那些华丽的衣袍和繁复的蕾丝,还有那被摆成了小山随意堆放在一边的精致甜点们。
这才是合格的贵族宴会——所有平民做梦都想要有资格站在这里的场合。
某位贵族不屑地笑了笑,为自己脑海中突如起来的念头而感到可笑。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些不入流的酒馆呢?
而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忽然扫到了某个从门口走进来的身影,他的眼神顿时一亮,脚下生风地迅速走了过去。
“竟然是坦尼森大人!”这位小贵族无比热情地对来人招呼道,殷切之情溢于言表,“您怎么有空来参加我们的宴会了?听说您最近忙着议会那边的政策问题,相信那一定会是个正确的决策。”
没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帝都中也名噪一时的格雷格的三儿子,坦尼森·格雷格。
虽然格雷格家族此时已经不如过去那么强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格雷格已经没落了,他头顶着的名为“侯爵”的光环也足够把这个子爵活活压死。
这怎么能不让人主动去打招呼呢?
坦尼森早就习惯了这样热情的招待,尤其是在他出现的这个宴会根本就不符合他的身份的情况下——
这是一个由那些有钱的子爵们所组成的宴会,就连作为大人物用来撑门面的宾客,也不过是区区的伯爵而已。
按照以往的情形来说,坦尼森这样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样不入流的场合中,别管周围的装饰有多么豪华、食物又有多么的新鲜美味,也别管空气里的熏香到底价值多少金币那么昂贵,贵族们衡量资本的参照又不是这个。
坦尼森在心中叹了口气。
大多数的子爵都是向皇室买来的爵位,而能这样做的人几乎都是商人出身,拥有着比许多清贫的高位贵族更多的财富。
除此之外,他们的消息渠道也和帝都中大部分的高位贵族产生了相当大的差别——一个来源于上层,一个来源于下层。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坦尼森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到这位子爵的宴会上面来,无非就是为了一个目的。
他将自己的眼镜向上扶了扶,然后严肃下一张脸来:“主办方阁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那男人一愣,脸色突然一白——怎么这位的声音听起来那么严肃?
他最近应该是没得罪议会那边的人对吧?!就连这位坦尼森·格雷格先生他也就是在之前的宴会边缘远远看了那么一眼才对啊!
等他快要把自己一生做的错事都回想一个遍之后,才终于放松了几分。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些错事可都跟格雷格这个姓氏没什么关系。
放松下来的男人殷切地弯下腰来在前面带路:“当然,坦尼森大人,这边请。”
他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那些安静下来的贵族们招呼了一声:“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我先去招待贵客,大家尽情享受这场宴会吧!乐师呢?把你们的乐器演奏的越响越好!”
乐师点点头,激昂的舞曲瞬间响彻整个大厅,宴会厅即便少了两个人,也依旧比之前还要更加热闹。
——
男人很快就把坦尼森带到了大厅后方的一个小房间。
那小房间看起来像个茶室,中间摆着舒适的一对沙发和一张茶桌,普通的简直不能再普通——如果你非要忽略这房间墙壁上的隔音阵法和保护魔法的话。
“你把这里布置的可真严密。”坦尼森数了数这面墙上存在的阵法数量,对于这个土老板家的豪富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嘿嘿,坦尼森大人说笑了,这不过是因为这偶尔的也让人没有安全感,才会······”那贵族笑呵呵地附和着。
严密也代表着谨慎,这可比那些大大咧咧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谈论要事的傻蛋强多了。
坦尼森镜片下的眸光一闪,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评价也高了几分。
“我想我来的目的你已经清楚了吧?”坦尼森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直入主题。
“您在说什么啊?我明明是今天才正是认识您这样年少有为的议员,这······”
“我知道他们已经找到过你了。”坦尼森打断了对方的装傻。
在那男人怔愣的表情下,坦尼森开口,缓缓吐出了几个家族的名字。
他每说一个,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色就越是惨白上一分。
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家族名的时候,男人的肩膀已经彻底垮了下来,哭丧着一张胖脸说道:“坦尼森先生,既然您已经知道的那么清楚了,这些事还需要我来再说一遍吗?”
“我觉得您的情报网所知道的东西,一定比我现在说的这些更全面······”
“不,我想知道的和他们不一样。”坦尼森摇摇头。
“不一样?”那个胖贵族愣住了,“难道您不是来询问那座特殊的塔昨天的异动吗?”
在帝都的人口中,能被称呼为“特殊的塔”的建筑物只有那么一座,就连地位超然的学院塔都不如它的存在感更为强烈。
毕竟学院塔只是针对在学院里就读的学生的,和大部分的贵族都没什么关系,除非家里正好有适龄的孩子正在念书——其他人更为关注的,当然会是曾经那位名噪一时的帝都大魔法师居住过的那座高塔!
曾经的帝都公爵,唯一的全系魔法师,无论是学识还是能力几乎未尝一败的魔法领头者!
在当初那个时代,有谁不希望成为那位魔法师的弟子?
可别说弟子了,对方连助手的要求都是高之甚高,整个帝都翻个底朝天也就才找到了一个而已。
所以直到对方因为实验爆炸而死在自己的法师塔里时,外界无疑是有许多人为此感到扼腕的——不仅仅是为了一位人才的陨落,还是为了那座塔里可能随着死亡一起被永远封闭了的传承和财富!
时间过去的越久、去尝试打开那座法师塔的人越多,塔里会存在的东西也就越是带上了一层奇幻的色彩。
有人说,里面藏着菲尔法师毕生的心血所凝结成的手记,只要得到它,就算是个蠢材也能成为举世无双的炼金师;
有人说,里面一定有菲尔法师在临死前留下来的魔力。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立即吸纳成自己的力量,醍醐灌顶一般迅速升级;
还有人说,每个法师都喜欢把自己的财富随身携带,那么法师塔里一定会有连菲尔这种有钱的大魔法师和大贵族都感到珍稀的材料和物品,只要得到它,立刻成为帝都首富也不是问题。
有人说······
人们的说法各不相同,流传在不同酒馆里的故事版本也有着许多的差别,但其中心主旨就只有一个——
谁能打开菲尔的法师塔,谁就能立刻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
这种猜测在菲尔陨落后的几十年里都躁动在许多人的心中,就连皇室都默许了各位魔法师们围在法师塔的外层,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尝试突破进入其中的这些举动,并且美其名曰“想要替这样有贡献的法师收敛尸骨”。
至于尸骨以外的东西,当然就成了替别人收尸的报酬。
只可惜,不管是聪明的也好强大的也罢,就连只有蛮力的骑士也都来试过了,依旧无法突破这位曾经的顶尖法师所设置的阻碍。
以至于,当坚持到最后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头也放弃了的时候,他感叹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想这座法师塔是不可能被攻克的,想要知道里面的东西,除非我们能直接从里面钻进去!”
他的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句废话,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那种,所以这一度被宴会上的贵族们传为笑谈——
从里面钻进去是什么鬼?难不成还有人能从这座塔里面出来吗?
笑话,连突破都突破不了,又何谈进到里面?
总之,在那之后的几百年里,这个传言早就已经散去了热度,唯有那种“一夜暴富”“扭转人生”的传奇故事还偶尔流传在人们的口中。
可就在最近,这个老掉牙了的故事却再一次兴起在了部分贵族的宴会上面——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昨天中午,那座向来毫无动静的“特殊的塔”里,竟然传来了“轰隆”的一声爆炸般的响动!
这声音传出去了很远,走在附近街道上的人都能听到这异常的动静,这才让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跟着转移过来。
那座法师塔里有动静?
难道说······那些传言中的宝藏终于要出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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